卿笛收起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道:“王兄可是在想方才我說的那句話?”
不可否認地點了點頭,獨孤無崖道:“你說你見到尊者時,偌大的王宮僅有尊者一人?”
卿笛想了想,點了點頭。
獨孤無崖好生回憶了早時看的那些史書,皆言那尊者素日的生活雖算不上奢華,卻也並未貧困到無人伺候的地步。早年間,按照琉璃族的慣例,尊者之地位高崇,宮中應當是有一百侍女,一百侍從,一百護衛。
瞧著獨孤無崖皺著的眉,卿笛淺笑,道:“怕是不過是幻境罷了。王兄也莫要再非神思。”
獨孤無崖應了一聲,仍舊坐在那裡思考,一動不動宛若雕塑。
少時,上官清和慕容夜玄將藥煎好了端進來,瞧見這兩人相處的氣氛帶著幾分詭異的味道。上官清自是好奇地問了獨孤無崖。回應他的不過是無止境的沉默罷了。
卿笛輕笑,道:“莫要打擾了無崖公子的思考。他這般已是小半個時辰了。”
慕容夜玄哄騙著卿笛將藥喝下。剛一口藥入腹,卿笛倍感不適。手抓破了被褥,趁著理智尚在將上官清和慕容夜玄尋了個理由打發走了。獨孤無崖平靜地看著卿笛的痛苦。饒是焦急,卻也是半分忙也幫不上。待卿笛一雙眼變得赤紅,獨孤無崖封住卿笛的幾處靈穴,又封住卿笛體內的靈氣,卿笛的臉色才稍有緩和。獨孤無崖又重新配了藥叫卿笛生吞,卿笛的臉色才完全恢復了正常。
獨孤無崖為卿笛順氣,道:“怎會是這樣?”
卿笛笑的狼狽,道:“怕是等不及了。尊者,你到底要怎樣?採集諸位王儲的陽壽為你自己續命。你不覺著是有損陰德嗎?若是你真想要本座的靈體,本座給你便是,何須這般折磨本座。”
白霧散去,一位嬌豔的女子盈盈轉身。纖細的腰身好似一折便成了兩半,未施粉黛,那一雙眼便足以勾去一眾男子的魂魄。邁著蓮步,纖纖玉指挑起卿笛的下巴。琉璃尊者看著卿笛,笑意明媚,道:“三萬年,沒想到你我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卿笛抬手打落琉璃尊者的手,倔強地將頭別到一邊,道:“若是可以,本座寧願那一年便是沒有見過你。”
琉璃尊者嫵媚一笑,道:“柳璃昔年懷你的時候曾經路過舊時王宮。柳卿,你是這開天闢地以來少有的靈體,本座若是不借你的靈體復活,豈不有違天理?你應當感到榮幸才是。”
卿笛瞥了眼琉璃尊者,冷哼一聲。
琉璃尊者不以為然,繼續道:“若非昔年我給你的靈氣苦苦支撐,怕是你的靈體早已灰飛煙滅。”
獨孤無崖大驚,道:“怎會?”
琉璃尊者給獨孤無崖拋了一個媚眼,道:“你真當琉璃族與花羽族結合的靈體的靈術會怎樣的強大。昔年,你的母親不願你做王儲便是怕我將你的壽命奪去罷了。昔年,柳璃同我接下約定,若是將她女兒的靈體借我復活之用,我便從此不再找琉璃族的麻煩。所以,你當真以為你這妹妹做王儲是因為她的靈術在你之上?她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
朱唇輕啟,吐出地都是些剜人心的句子。
卿笛大聲道:“夠了。”
尊者哂笑,道:“夠了?柳卿,怎會夠?你的心思,我怎會不知。若是你當真自我了結,來時本座便叫這天下為你陪葬。若是不信,你試試。”
卿笛的宛若青蔥的十指抓破了棉被,留下一道道血痕。半晌,恨意從她的臉上褪去,笑的分外的恭謙,道:“一切依尊者所言。柳卿若是忤逆尊者的命令,上天入地,死不復生。”
琉璃尊者大笑,旋身消失在屋子裡。
獨孤無崖捏住卿笛的肩,不停地搖晃,道:“你瘋了。莫不是你想永生永世都只做傀儡嗎?卿兒,琉璃尊者不可做天下的主人,她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當真是要助紂為虐?”
卿笛被獨孤無崖晃得頭暈。她拂開獨孤無崖的手,道:“你可是知道麒麟山後面的往生海?”
往生,往生,不復來生。
不論你是哪一族中人,不論你的法術怎樣的高強,不論你的地位在族中怎樣的高。跳入往生海中,灰飛煙滅,從此上天入地再也尋不到蹤跡。
獨孤無崖的驚詫難以用言語形容。卿笛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道:“往生海便是我最終的歸宿。王兄,我看過天冊。我的命運如此,不可改寫。”
獨孤無崖跌坐在地上。自打卿笛出生之日起,他便是像一個弟弟,事事都有卿笛為他操勞。當年,琉璃族叛亂轟動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