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記得,在離鎮的時候,我在酒店無意中看到他肩後的刺青。
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容予這樣的人,他是不會在自己身上刺刺青的,而且還刺著那麼奇怪的刺青。
今天看來,這其中大有玄機。
轉眼間,幾個還健在的道士已成了他的劍下亡魂,還健在的只有那個叫胡文的道士和柳御二人。
容予赤紅的眸子,如同兩道紅外線,如刀似劍地指向胡文:“弒師,殘害同門,殺我師父師兄……胡文,你該死!”
幾乎沒有聽到一聲吭叫,只看見手起刀落間,胡文已被劈成兩半。
我以為他縱然是變了,但至少從前的念想與理智還存於他身,可是看著劍上的血一滴滴落下,他忽然狂笑起來。
聲音沒過雷雨之聲,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笑著笑著,他徒然頓了下來,側頭望向我們,身上的殺氣如層層海浪,滾滾而來!
“所有人,都該死!”
話語一字一句落下,強大的劍氣也一波一波侵襲而來……
站得那麼遠,我都能感覺到狂風颳面。很疼很疼。
“容予!”我愣愣叫出聲,眼看他的劍舞了過來,我竟忘了閃躲。
容予他……他喪失了心智,不認得我們了!
愣神中,身子一把被人拉開,回身就對上楚傾玄怒火沖天的眸子:“楚瑤你瘋了嗎。不知道躲?”
“傾玄……”我望著,突然就撲在他懷裡哭了出來,容予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以為我不會害到他的,我以為他的命比我硬,我克不到他,可是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強大的劍氣橫掃過來,傾玄擁著我飛身一躍,身子就直躍上了高空,那道強勁的劍氣直擊上一根石柱,柱子頓成粉末。
我心中駭然。容予他這是……存心要取我性命!
但見寒光一閃,傾玄‘咻’地祭出噬魂劍,虛空一劍划過去,霎時將陷入癲狂中的容予震退數步。
“符紙!”他衝一旁正沉浸在驚恐之中的柳御喝道!
聲音如同道道魔音,一下將那個僅存於世的道士喚醒,對上傾玄冷冽的眸光,他瞬間反應過來。
桃木劍一指,腳尖點地,一躍而起,趁容予腳跟未立穩的間隙,一把將一張符紙貼上了容予的背脊!
符紙作用發作,容予忽然抱著頭痛苦的叫喚起來,柳御一?作氣,念動幾聲咒語,兩指點在容予太陽穴上。
容予一聲長嘯,下一秒,我便看到一團黑氣從他身體裡湧了出來。
傾玄顫了顫眉,袖中甩出一道陽火,霎時便將那團黑氣給燒了個乾淨。
團團火光中,容予叫得更為淒厲起來,赤紅的瞳孔尤若兩顆血珠,紅得嚇人。
“容予!”我想過去叫他,可傾玄拉著不讓。
容予仰天吼叫了幾聲,突然抬眉看了我一眼。赤瞳閃過兇光,他一躍而出,轉瞬消失在了屍橫遍野的道觀中。
望著他消失的地方,我怔怔出神,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可能恢復正常。
柳御驚魂未定,桃木劍從手中掉落。整個人一下癱倒在地。
而傾玄一直皺著眉頭,眸子陰沉得緊,不知是因為對我怒氣難消,還是對容予有什麼!
出這樣的事情,是我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我怎麼也不曾想到,那群人會突然殺回來,更不曾想到的是,容予他會變成這樣。
歸咎到底,所有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如果我不來到這裡,如果我聽容予的話不入竹林,如果我一直很緊他,如果我不放出那個殭屍……那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到底我是災星,不管走到哪裡,都只會給別人惹來災禍。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給這裡帶來了這樣的無妄之災,都是我……”我難以壓抑心中的悲痛之情,捂著臉就趴在楚傾玄的肩膀上大哭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註定孤寡一生,永遠無法和人有交情,就連朋友都不能有一個嗎!
“不許胡說!”傾玄一把扼住我的肩膀,眸眼比這夜色還要深沉,“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有果,並非靠你一人就能促成。”
“可是所有跟我有關聯的人都死了,連容予都瘋了!”我淚眼濛濛地望著他,內心難受至極。
“傻人!”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臂膀緊緊錮住我,“今生你命劫如此,但不管如何,我們都會共同走完這一世,誰待你不公,本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