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果真識人銳利。”他微微頷首。
段章若非覺得他不對勁派人試探,恐怕還依舊被蒙在鼓中。
“你到底有何目的?”他勉力鎮定下來,沉聲問道。
“段盟主何出此言,你我一見傾心、私定終身,我又怎會害你呢。”他溫柔款款地說著話,眸光瀲灩若水,活似受了什麼委屈,因而抱怨起來。
段章便有一瞬迷惘,如入五里霧中,這人果真是個得罪不起的,想不到他平日裡逢場作戲慣了,好不容易有一回交付真心,卻是被人戲耍利用。這就是對他平日裡遊手好閒、戲弄真情的懲罰?
“你定然是以為我當了武林盟主,又對你傾心,你魔教自然可以為所欲為,再不受人管制罷了。”
東籬戲謔似的彎起了唇角,“段盟主這般想,我可要傷心了。”
一聽此言,段章氣得渾身發抖,吼道,“你傷心?你哪有什麼真心!別再惺惺作態!我明日便去辭去武林盟主一職,讓你得不到半點好處!”
“我可不許。”平靜的語調傳來。
“這可由不得你!”段章再也不想多言,縱身便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此時東籬站在原處不動,只是聲音卻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帶著戲謔笑意的,“本座說,你要好好的當武林盟主。”
段章聽見這森冷的一句話穿透了耳膜,又一路順著喉嚨敲在了心上。他不由得腳步一頓,冷聲問,“你待如何?”
東籬慢悠悠地從房頂上躍下,紫衣飛舞,踱步到了段章身後,微笑,“令尊中的毒你不解了?那段大公子的呢?對了,”東籬轉到他跟前,將他衣領的褶皺理平,“若是讓人知道段公子是勾結魔教才當上的武林盟主,不知道又會如何呢?”
段章聽到此處,憤恨地捏緊了拳頭,手中劍一揮就往他心口處刺。東籬只是側身避過,一指彈在劍鋒上,漫不經心,“你若是再揮劍一下,本座保證你大哥會立即斃命。”
“若是要掌控武林,你只需殺了我段家的人便是,又何必多此一舉。”
“段公子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他解釋,“你段家的人不當武林盟主自然也有別人取而代之,若是這盟主之位落在某個有識之士手中,於我教來說頗有不利。而段家的人選中段承過於警惕機敏,容易叫他瞧出端倪。只有你最為合適,我下毒卻不殺人,目的自然是威脅你,只要你這顆棋子在,武林盟還能翻得起什麼波浪?”
“我大哥是你派人打傷的?”
“自然是,誰較他屢次三番跟蹤我,不如永除後患。”
“我爹的身體每況愈下也是你下毒?”
“令尊的確是身體不太好了,本座順水推舟以毒吊命,方能得他苟延殘喘。”
都是他招惹了此人惹禍上身,才使得段家遭此厄運,他如墮冰窟,連忙將劍插在地上方能穩住身形。
“我記得、魔教教主魚桓離、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果真若此。”
“本座還想起一件事,”東籬踱步近了,表情算得上是很高興,“我曾說過,待武林大會一了,我自然任你想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那是騙你的,段盟主可別當真。”
“你果真沒有一絲真心?”眼前這個人,他親過唇、拉過手、又眷戀萬千的擁抱過,然而卻只是虛情假意的欺騙罷了。
“我以為,犧牲些色相併沒有什麼問題。”他又彬彬有禮地說了句,“能入得了段盟主的眼,是敝人的榮幸。”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又靠近了些,將臉捱得更近輕輕吻上了那木愣的唇,又偏頭在段章耳邊輕聲說,“其實,我還挺喜歡你呢。段盟主。”
段章只覺得情思恍惚,唇上冰涼的觸感就像被蝴蝶停留過一樣,很有些癢。
等到段章回過神來,卻看到那人看似毫無防備地背對著他越走越遠。月上中天,寒光帶著微露落了滿地,他猛然間想起了當初對那魔頭說的話。
“黎明該近之時,還盡昨日之事。果真意境風雅,獨具一格。”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一個人叫黎還。
只有那令人畏懼、滿腹詭計的魔頭——魚桓離。
他木愣楞的站在院子中,手中的拳頭捏緊,脫出口的聲音有些嘶啞,“你以為,我就能如你所願嗎?魚教主。”
之後段承死了,老爺子終究也逃不過一劫,最後他嚥氣之前說:我兒,無論你如何當上了武林盟主,此刻你就是武林盟主,這整個武林,莫敢不封你為首,你更要小心謹慎,讓魔教再不敢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