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盟主當上了武林盟主,卻懷疑起我來了。”東籬半轉過身,將他的手從衣袖上拿開,又彎唇笑了笑,“如今江湖事忙,段盟主還是要多多上心才是。”
這個人如此捉摸不透,又使人見之忘俗,就這樣著一身寡淡淺紫、紅塵紗衣在這陽春庭院中漸行漸遠,珠玉溫潤淡若秋水。在他走出院門之前,段章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道,“你往日答應我的話莫非是忘了?”
東籬停下來,蹙眉問,“什麼話?”
“同我在一起,住在這府上。”
“答應過的話,我自然不會食言了。如今我有要事在身,想要出府轉轉,日落之時自會回來。”他說完,忽然又湊近了些,在段章微微抿起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卻在離去之際又被圈住,綿長的吻再次襲來。
東籬安撫地將手放在他的背上,笑,“我不會離開你的,段盟主大可放心。”
段章站在門口,就見著那人神態自若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街尾。人群熙攘、萬般繁華,紫陌紅塵又幾家。等閒蕭條事,無語醉陽春。
這幾日總有人跟蹤,除了段家的人,彷彿還有些不知死活的江湖人,估摸著是瞧出了他的身份,要想法子刺殺罷了。他心思一轉,抬腳便是拐進了一個幽深的巷道里。
檀香刃屈指擊出,幾聲悶響,便有人要死不活地從房頂上滾下來落在地上。他站在漆黑巷子中,冷風襲袖,卻笑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若是要殺我,這麼幾個人可不夠看。”
屋簷上傳來幾聲瓦片的輕響,不一會兒就完全安靜下來,四周靜靜無聲。不多時一人便屈膝跪在了他腳邊,道,“素刃來遲。”
“從落雨鎮撤走的人如何了?”
“回稟教主,那一批人正在軫宿管轄內休整。”
“很好。”若是辦得不錯,改日便將那些人堂而皇之的駐紮進去。
“退下。”
“是。”
東籬走在空蕩無人的街道上,抬眼看見月牙從西方緩緩升起,濃黑的雲遮住了一角亮光。他忽然覺得手背發冷,只得雙手相握,卻又很快鬆開。
段府屋簷下黑漆漆的一片,他站在門口,輕輕叩門三聲。
“吱呀”一聲悶響,門開了。段章站在門口,神色有些怪異,卻側身將他讓進了門內,然後關了門將門栓插上。
他整個人掩在朦朧月色之中,他手中還拿著一柄寒光鐵劍。東籬只是笑了笑,問:“今日竟是段盟主親自開的門,敝人受寵若驚。段盟主此番難道是為了切磋武藝?”
段章斂眉,舉劍便向他刺過來。東籬只消微微側身,就輕鬆避過,道,“段盟主如此狠心,難道是要殺了我不成?”
“你果然會武功。”
東籬這才想起來自己騙他的話,忍不住有些為自己的記性擔心,果然練了那功夫是會忘記許多事的。
“段盟主心眼小,可是惱恨我瞞你?”東籬一揮袖子便近到了段章跟前,咫尺之間段章大驚失色,連忙揮劍來擋,怒喝,“你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來我段府到底有何目的!”
“是段盟主心心念念要我來,今日怎麼怪罪起我來了。”他也不出招,只是閃避著,眸中戲謔之意如狐。
“那就……別怪我了。”段章忽然冷笑一聲,縱起輕功飛到了房頂上。只聽一聲尖銳的哨聲,東籬暗到不好,正要飛身離開,卻覺天上落下一層繩網,鋪天蓋地地從頭頂上壓下來。卻見段章負手站立在房頂最高處,身後是一牙彎月。
彎月畢竟是彎月,怎能比得上皎月當空、鸑��癯帷�
只聽一聲撕響,四周繩網立即被撕得粉碎,東籬漫不經心地站在院落的中央扯下手套扔掉,“天羅地網也備著,段盟主真是體貼入微。”在這一瞬四周八角的侍衛已經撲將上來,手中舉劍接是明晃晃吹毛立斷。段章凝神站在簷上,背後驚起叢叢冷意,忽覺眼前一陣白光閃過,白綾飛出如凌霄從中炸開,四周守衛便如被霹靂擊中似的往邊上倒去,只須臾就摔在地上起不來了。
不多時他就近到了跟前,周身不沾半點凡塵之汙,墨髮柔順的披在肩頭,彎唇微笑,“段盟主可真叫人傷心,我助你成為武林盟主卻遭此飛來橫禍,可謂悽婉至極。”
“你是、魔教教主!”段章後退半步,背脊發涼,冷汗從額頭上滲出,腳下的瓦片踩得一陣脆響。
東籬也不在靠近,只是他背對著月光站立,周身浸染著冷輝如同一尊玉雕石像,一點也沒露出什麼嚇人的表情。
“正是。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