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該勸他出世!”
“喬幫主何出此言?”鄧百川驚問,他雖懊悔當年對慕容復逼迫過甚,可也明白男兒丈夫要幹一番事業必得吃得起苦受得起累。更何況,公子爺要乾的是立國興邦的千秋偉業,愈加要受非常人所及的苦難。
喬峰見鄧百川仍不明白,不由一聲冷笑。“我知道寡母向來要強,我只問你一句。慕容的母親生前,慕容可曾憑自己的意思說過一句話、走過一步路?”
鄧百川被喬峰問地一怔,隔了半晌方辯白道:“這天底下哪個當兒子的不是這麼過來的?縱然夫人生前待公子爺過分嚴苛,本意也是為了公子爺好!”
見到鄧百川至今仍理直氣壯,喬峰氣急反笑,幾乎即刻便要反駁一句:天下父母待兒子縱然再嚴苛,也總不會要害他性命!然而話到嘴邊,他又瞬間意識到慕容復定然不願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他緊緊閉了閉眼,生生忍了下去,只無奈道:“難道你們從未注意,但凡慕容辦起正事,他便……他便……”這一刻,喬峰的思緒竟是無比地清晰與冷靜。與慕容復相識以來的各種片段紛至沓來,多年來總隱隱感覺蒙在慕容復身前的濃霧終於徹底散去。夏國軍營裡的那場大火、與蘇學士把酒言歡時的那兩個故事、正月初一那天晚上的爭執打鬥,還有多年前他被噩夢驚醒的那一剎那,這與平日裡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竟從未有人發覺不妥。
“他便什麼?”鄧百川膽戰心驚地發問,他的心其實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不知為何,見到喬峰這副又憤怒又憐惜的神情,鄧百川總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似乎是錯了,而且是大大的錯了!
喬峰疲倦地搖搖頭。“你們將他逼到這個地步,居然還敢說是為他好?怪我,怪我!他當我是兄弟,我卻令他的處境雪上加霜!”說罷,他再不理會鄧百川,隨手丟下幾枚銅錢匆忙離去。
喬峰走地突然,目的地卻是十分明確,正是慕容府。他身負武功腳程極快,趕到慕容府時种師道竟還沒有離開,正提著一柄長槍在庭院裡練槍法。喬峰雙手環胸看了一陣,忽然出言道:“慕容這一槍不是這麼出的,腰手眼成一線,出招要更剛勁勇猛才是!”
猛然聽到喬峰的聲音,种師道頓時右手一鬆,這招“流星趕月”立時成了“星月齊墜”。他扭頭看了喬峰一眼,許久方訕笑著道:“喬兄何時來了?”
喬峰走上前來,右足踩在槍桿上一撥一撩,便將那柄長槍接入手中。“種兄何時也對槍法有興趣了?”
“剛與慕容聊了一會軍中陣列,槍陣威力極大,縱使單打獨鬥也十分了得,這才……”种師道小心翼翼地看了喬峰一眼,確定他並未動怒這才良心發現地補上一句。“是我纏著慕容教的。”
“慕容呢?”喬峰果然不在意,只管問慕容復的去向。
“在書房呢,說是想起幾個有用的陣列,準備寫下來讓我帶回去給叔叔研究。”种師道回道。見喬峰抬腿就往書房去,他趕忙追了上來。“喬兄,喬兄……”
不等种師道把話說完,喬峰轉手將那柄長槍又推入他懷中。“好好練,別辜負了慕容的一番心血!”
在書房內埋頭事務的慕容復見著喬峰忽然出現顯然也十分意外,他慢慢地自桌案之後站起身來,沉默地望著對方。
喬峰大步走上前來,隨手翻了翻慕容復的桌案。《全唐詩》的整理工作只開了個頭,秦觀找了人手散往各地收集唐詩,列了清單來要錢;在山東大鍊鋼鐵的宗澤也寫了書信來探討鍊鋼技藝,接著委婉表示這研發經費略有不足;畢昇的後代子孫已尋到下落,正準備邀請他們前來汴京,路費和給畢昇家人的安家費總要事先準備;遠在上海鎮的包不同同樣來信匯報上海鎮的建設進展,索要第二期的工程款;明州的範老闆也傳訊過來,說是慕容復訂購的大船已完工隨時能下水,這尾款也該結一結了……再一翻慕容復擺在面前寫了一半的各色陣列,掃一眼桌邊的日程表,喬峰不禁失笑。跟眼前這些千頭萬緒的大事比起來,一群已死了兩年的夏人,的確沒有半點分量。
“慕容……”喬峰凝望著慕容復的雙眸,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倒出來給慕容復聽,可最終竟只能擠出一句。“你若不想幹了,我陪你笑傲江湖;你若還想繼續,讓我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注:慕容博的那段話,這麼變態,肯定不是我這麼心地善良的人兒說的!所以,出自原著!O(∩_∩)O~
喬峰:慕容,讓我用咱們的兄弟情義彌補你的心靈創傷!
慕容:我沒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