脅,也只和黛玉相視一笑,寶釵道:“我既敢這樣大張旗鼓地上京,那一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璉二哥這樣聰明,連這點都想不到麼?”
賈璉一怔,但聽身後門聲一響,有人已經不聲不響地貼到了他身後,賈璉全身發涼,趕忙回頭一看,卻見他身後站著的是從前有過點頭之交的舊家子弟,號柳湘蓮的。
☆、第206章
從前在京時,因著寶玉的面子,賈璉也頗與柳湘蓮來往過幾次。柳湘蓮打人的傳聞,賈璉也都聽過,此刻再見柳湘蓮一臉肅殺地按劍而立,早把那告發的心思又息了,堆著笑對寶釵道:“薛妹妹別誤會,我方才不過試探一下你的真心,你們既已是下了這樣大決心,冒著這麼大險也要做這件事,這份心念,實在令我感動,我願祝你們一臂之力——你們要我做什麼,只管說。”
寶釵微微一笑,道:“我託璉二哥做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只消先把我們送回我家,自己回家好生治辦你父親的喪事就是,對了,未免璉二哥健忘,煩請你先寫一份書函,不必許多冗語,只要說你祝我和黛玉兩人百年好合,我們託你辦的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就好。”
還是寒冷天氣,賈璉背上卻無端沁出汗來,強笑著道:“我心裡自然是祝你二人天長地久、百年好合的,只是這一時半會也無紙筆…”
黛玉不等他說完,便從旁拿出一副箋子,連一隻細毫筆一起拍在他面前,賈璉尤自笑道:“沒有墨…”卻見寶釵開箱拿出一副上好徽墨,連硯臺等物,將茶水倒了一杯,胡亂一研,便是萬事俱備。
賈璉不得已,只能提筆寫了幾句,故意將墨滴灑作一團,將紙揉了,賠笑道:“是我的不是,枉費了這樣好的箋子,林妹妹,待我回家,再好好地寫一副來,可好?”
黛玉只是冷笑不語。倒是柳湘蓮忽然一把掀起賈璉的衣裳下襬,拔劍割下一片,擺在桌上,謔笑道:“本來是好一齣紅袖添香的戲,賈兄偏偏要演成逼上梁山。”順手將那劍也壓在桌上,劍尚未完全出鞘,有一小截露在外面,閃閃發光。
賈璉無法,只得寫了,寶釵將書信收好,才把他叫過去細細囑咐一番,越說賈璉的臉色就越灰暗,然而除了點頭,也別無他法。
等寶釵吩咐完,賈璉早已面如土色,垂頭喪氣地護送著寶釵、黛玉回了薛家,無精打采地回府。
薛姨媽自打聽了王夫人那個主意,便是六神無主,白天黑夜地盤算不定,薛蟠是一股勁只是攛掇她要做,見薛姨媽還自猶疑,自己倒悄悄往那府裡遞了個信,假說是薛姨媽同意了,叫張靖如此這般。
張靖聽說,慢慢收了舊日愁容,恢復了從前的溫良恭順。林海正愁黛玉之事,她便日日侍奉茶水,軟語寬慰,方姨娘偶有忙不來的地方,她從旁幫忙,處置得甚是妥帖,林海自己一個獨生女兒不在身邊,有這義女體貼,倒也頗得慰藉,漸漸的府內諸事,都交由她處置,方姨娘身份上多有不便,女眷應酬上缺了些,林海便叫張靖出面,起先還命多派男婦跟隨,唯恐薛蟠這傻子一個狠勁上來,半路把人強行劫了去,後來見薛蟠也沒個動靜,林海只當薛蟠少年人心性,已經將張靖拋諸腦後,一面替張靖不值,一面倒漸漸放了心,許張靖四處去走動。
那一日張靖說要去北門外水月庵裡上香,得了林海的許可後便暗暗叫人給薛蟠送信,薛蟠得信便如得了活寶貝一般,攆著小廝就去城外,給那主持送米送布,舍了香油錢,又舍燈錢,舍了燈錢,還連僧衣僧褲等也都備了一二百件去。他嘴又甜,口內師傅長師傅短地喊,那水月庵裡見他人又倜儻,出手又這樣闊綽,上上下下無不歡喜。薛蟠見討得人歡心了,方暗暗和住持靜虛漏了一兩句,卻絕口不提是林府姑娘,只說她父親當過地方學政,如今被人收養在京。靜虛聽得分明是個孤女,便一口應承下來,叫智慧兒帶薛蟠去了僧房——這庵廟之中,見不得人之事最多,因此廂房裡設了不少暗格密道,好供她們淫樂,此次正好叫薛蟠躲在一處,方姨娘帶張靖來上了香,張靖假說累了,要安安靜靜地躺一會,那靜虛忙地就道:“我這裡正好有一處廂房,絕安靜的,小姐在裡面躺著,外頭丫鬟們站著,也有照應。”
方姨娘便叫兩個婆子服侍張靖,自己同靜虛在前院談些玄虛的道理,張靖假裝嫌那婆子吵,叫她們站到外頭樹林子裡等著,自己起身,將薛蟠從那暗格裡放出來,兩人久別重逢,薛蟠見張靖穿了女裝,分明是一副婉約嫻雅的閨秀模樣,不免呆了一呆。張靖則見薛蟠青衣儒服,較之從前那等紈絝氣大有不同,亦是滿心歡喜,兩人就在佛門陋室之中,成就夫妻,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