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樣子的她,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原來還在想象兩個人分開以後凝霜難過無助的樣子,但是現在好像是他比較難過一些。為什麼難過?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凝霜收拾好東西走到店外,才開口跟他說話:“你過來幹什麼?”
“過來接你下班不行嗎?”他伸手想幫她拎東西。
凝霜將包拉到身後:“不要這樣,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我們沒離婚,現在你還是我老婆。”他強行從她手上將包包奪過來,跟在她身後。
凝霜搶不回包,氣急得跺腳,三步並兩步往前走。
走出批發市場,沿著大路走十分鐘,向右轉向一條巷子。這是一片民房,由於離批發市場近,大量流動人口在此租房,當地居民為了增加收入,都將房子蓋得很高,巷道窄,許多“握手樓”。在小巷子裡穿行幾分鐘,才到了凝霜租住的地方。
這是一個只有十多平米的單間,只有衛生間,沒有廚房。由於採光不好,加上房子老舊,房間陰暗潮溼,還有黴味兒。一個簡易衣櫃,一張床,還有一張小桌子,成了這個房間的主要傢俱。她那些名貴的鞋子碼在床底,衣服掛在橫在床頭的鐵錢上。白樺看著心酸,曾經花錢如流水的人,住在這樣簡陋的地方,反差多麼大啊?
“這種地方能住人嗎?換個條件好點的吧!”
“沒事,別人能一家幾口人擠這麼點的地方,我也可以的。再苦也不比以前苦。”她朝他笑笑。
“用得著把自己逼到這個份上嗎?扮得這麼可憐給誰看?”他又莫名地一股火氣冒出來。
“自己掙錢過什麼樣的生活,住什麼樣的房子,別人管不著吧?沒事你就走吧,什麼時候要簽字,跟我說一聲。”
被凝霜趕出來,他漠然地走在大街上。以前,凝霜就像一隻他抓在手中的風箏,要飛多高都由他控制。現在,這隻風箏斷了線,落在他看不見找不著的地方。
培訓班的理論課程結束之後,實訓操作安排在一個月子中心。她們要給新生兒游泳,洗澡,換尿片,衝奶粉,還要學會做月子餐。三天裡的實訓比上理論課有用多了。白露抱著那些新生兒,嬌嫩的面板,柔軟的身子,母愛頓時盈滿心頭。什麼時候,她可以將母愛獻給自己的孩子?
拿到育嬰師資格證,就業機會就接踵而至。實訓的月子中心要招月嫂,她年輕又有學歷,手腳麻利,自然受到了青睞。她是要計劃自己創業的,但是她現在沒底氣,創業需要機遇,更需要準備,她要先將自己變得更專業一些。留在月子中心是最好不過了。
對於她要創業,家庭裡頭的人各有不同的意見。
胡楊比較理性地分析了目前他們的實際情況,婚前他存了十萬塊,白露自己有三萬,結婚時雙方父母湊了十萬。他們在江灣沒有房子,沒有車子,三五年內他不會轉業,如果不考慮買房子,經濟還可以說是寬裕。但結了婚,總得有個自己的窩,不在江灣買,也得在鄂爾多斯有一套。近年來房價節節上漲,再不買,憑著這點工資,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住進自己的房子。陽州拆遷的房子建好了還得裝修,那也是筆不小的開支。白露開店,順利點還好,投個十萬進去,回報慢點無所謂,但是如果不順利,還需要貼錢去週轉,這點家底也是經不住耗的。
白露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他不是不支援,但他要求白露認真地去了解市場,評估前景,風險大就要謹慎,必要的時候要放棄創業的念頭。最後他說:“如果你一定要走這條路,那我的底線就是十萬塊。如果投入十萬你並不能有回報的話,那就立刻中止。我就當這十萬塊拿去捐了。”
他給她的壓力最大。
孃家父母覺得做生意太操心,還是出去找工作輕鬆些,女婿的工資養家是夠了,不要把自己搞得太辛苦。婆婆一個電話過來:“折騰個什麼勁啊?有力氣趕緊生孩子,再等兩年你都三十了,那時候再要孩子多吃力?老胡家又不缺你吃穿,用得著出去拋頭露面嗎?”直白的話讓白露無力解釋,只好沉默。
在家啃老的蔓妮倒是給她注了一劑強心針。她說:“嫂子,有想法,新時代的女性就是這樣!誰規定女人就一定得在家帶孩子做家務伺候男人?嫂子,去做吧。女人也需要事業,賠了就當是交學費。人生需要精彩,太平淡就是失敗。”
白露呵呵笑:“想不到在家啃老的蔓妮也有這麼偉大的理想呢!”
蔓妮話語中氣十足:“嫂子,糾正一下,我現在是公司的業務精英,已經成功地脫掉啃老的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