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把自己隔離起來,過一段安安靜靜的日子。”
她嘆了口氣,然後又戳了我的屁股一下。
“你不必總用這種方式來安慰我,真的。”我把她抱起來放在肩膀上笑道。
她也會心一笑,然後拍了拍我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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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米娜一起的日子,過得簡單卻很開心。
我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一起睡覺,因為在寒冷的極夜,睡覺可以很好地減少能量的消耗,這樣我們就不必經常出去捉魚。
自從有了米娜,我睡覺老實多了,再也不敢隨便翻身了,但她很不老實,時常睡著睡著就趴到了我的肚子上,或者鑽到我的胳肢窩下面,而看到她睡覺時候的樣子,我有時候也忍不住把她摟在懷裡。她像所有南方的姑娘那樣,有著嬌小柔弱的身子,讓人忍不住有保護的慾望。
睡醒的時候,我們時常會躺著聊一會兒天,然後起來一起吃魚。天氣好的時候,我們會在開闊的雪地上散散步,看著漫天的星光,聊著不同世界裡的那些故事。如果運氣好,有時還能看見極光,而每當這個時候,米娜總會表現得特別興奮,在雪地上又跳又叫。
“我說米娜,南極的極光和北極的有什麼不同嗎?”
“沒什麼區別,除了發音上的,我們說‘極光’不捲舌頭。”
“那你在興奮個什麼勁兒?”
“在不同的地方看見相同的事物,也會有不同的心情,這正是旅行的意義,也是我想要來北極的原因。”
“唉,女文青的世界我不懂,我是覺得你要是現在在南極,那裡一定很溫暖,也總能看見陽光。說真的,我不太能理解你為什麼放棄光明而選擇來黑暗中等待。我總是很害怕極夜,這種無盡的黑暗讓我感到孤獨與絕望,等待光明是個痛苦的過程,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太陽究竟還會不會照常升起。”
“但是你沒有一次是在白白等待不是嗎?有期待的日子終歸是好的。”
“我不知道,或許自從她走了之後,我就更加害怕這種等待了。”
“大熊,你真的不必用過去的事情來懲罰自己的,你應該學學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抱著你那些過去還能得到些什麼呢?”
“我就是心裡很沉重。”
“那就先試著讓自己輕盈起來,過來,讓我們一起在極光下翩翩起舞吧。”她跳到了前面的一片空地上,衝我招了招手。
“神經病啊,一隻北極熊和一隻企鵝在雪地上跳舞,聽起來就像個冷笑話。”
“誰看到了啊?這周圍連只駱駝都沒有。”
我拗不過她,只好和她一起在雪地上跳起了舞。作為一隻熊,我跳舞從來都是很豪放的,這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釋放自己壓力的方式,而她跳舞的樣子卻很美,像是為了訴說一個故事。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舞步,她的小腳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幅畫,舒緩的線條勾勒出了屬於另一個世界的風景。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喜歡眼前這個小個子的南極姑娘,她輕盈歡快,卻又像風那樣捉摸不定,她總是無憂無慮,身上帶著一股北極所沒有的芬芳。
我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南國氣息吧,曾聽有人唱起那裡的歌,說起那裡的故事,但對我而言那裡卻一直是個神秘而遙遠的地方。
然而此刻,雖然我從未到過那兒,卻能夠感受到屬於那裡的所有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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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是個很健談的姑娘,她不在吃和睡的時候,嘴巴總是一刻也閒不住。
她時常會嘲笑我的口音,和我探討南極和北極之間有什麼差別,還總抱怨北極的魚味道竟然是鹹的,這是她這個南極甜魚黨所無法接受的。
我雖然有時候覺得她一直唧唧歪歪也挺煩的,但無論如何,總比我之前那些只能和自己說話的日子要來得舒服多了。畢竟熊也是需要交流的動物,我不得不說米娜的新鮮氣息確實緩解了我很久以來的抑鬱和苦悶,讓我感到其實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這天外面颳起了暴風雪,我挖了點冰塊把門堵得嚴嚴實實的,屋子裡頓時陷入完全的黑暗中。我摸索著找了個靠牆的地方坐下來,然後把米娜放在自己的腿上。
“你以前遇到暴風雪的時候都是怎麼過的?一個人待在小黑屋裡大概會很害怕吧?”米娜問我道。
“習慣了就還好,就是悶得慌,你們在南極遇到暴風雪怎麼過的?”“我們會在屋子裡抱成一團取暖呀,然後大家一人說一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