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陌生的高個子男人站在門檻前面,揹著光對他笑,“你就是盧瀚文嗎?”
後來盧瀚文就坐到了村口大祠堂的一間廳改成的破教室裡,旁邊的人都比他大上三四歲。
那個高個子男人對他說,是何村長薦他來的。村長說這孩子雖小了些,可是腦子聰明,學得快,今後一定比那些大孩子出息。
男人叫喻文州,他跟著學堂裡的其他孩子叫他喻先生。
喻先生臉上最常見的就是笑,不溫不火,對誰都是一樣。眉眼彎起來,看得人心裡融融的。
他問旁邊長了四歲的女仔,“我覺得他看起來很厲害。”
女仔託著下巴眨眨眼,“那當然。”
他回到家,跟阿媽說起學堂裡的人都喜歡這位喻先生。阿媽少有地停下筷子,掏心掏肺似的說。
“這人不簡單。他衝你笑,笑得是真心實意的,不會訛你也不會傷你,卻好像留著些什麼,摸不透。”
“村裡的年輕女仔抱著艾草跟他打招呼,旁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他也只點頭笑。他對你很好,可也就這樣了,進不去心裡。這人心裡有事。”
阿爸手肘頂了她一下,“當著瀚文面前說這些做咩。”
阿媽於是收了聲,盧瀚文卻還在想著那些話。何村長說阿爸阿媽都是厲害人精,只是不願露,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一天下了國文課,喻先生走到他桌子前面說,“晚上來我家食飯好不好?我同你阿爸阿媽說過了。”
盧瀚文撇撇嘴,“你告訴我說過,就一定說過了?我自己去說。”
喻先生笑得直不起腰,“好,你去說。”
他回了家,阿媽奇怪地看著他,“不是說去先生家裡,怎麼又回來了?”
盧瀚文愣一愣,“哦,先把書本放了。”
他又來到喻文州家裡,男人從爐灶前站起身來,“是吧,我又不會騙你。”
他有點尷尬地抓抓頭,嘿嘿笑著。喻文州也看著他笑,盧瀚文覺得他今天笑得和平日不大一樣。
喻文州指指壁櫥,“去把碗筷擺好。”
喻文州看起來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手上卻很精細,沒一會兒桌上就擺起兩菜一湯,清炒藕片,西芹臘味,綠豆豬骨湯,顏色明明白白。
盧瀚文看得食指大動,吃了一碗又從高椅上跳下來,“我還要一碗。”
喻文州笑著,又給他盛了一碗湯。
他忽然問,“瀚文,你長大想做什麼?”
盧瀚文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