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2 / 4)

小說:論正直與白痴 作者:紅色風帆

在,我並不恨她,反而對她感激,因為她的存在,幫我和阿正找到了夫妻之間的縫隙,從而我們才有機會彌補。她是個懂感情和能猜到別人心理的人,這一點我很尊敬她。我和她成了很不錯的朋友,很多事還能交心。不過,那是很後面的事了,我現在想說的是,我和阿正在四川三年的事。

那個時候,我對阿正剛剛施用了血控術,他痛得脫力暈厥在床上,被單裹滿了血汗,連空氣中也溢滿了血特有的鐵鏽味,整個屋子像是剛剛經過腥風血雨的戰場,亂成一片。我是個喜歡整潔的人,也沒心思管了。剛剛用了血控術的我,頭暈眼花的,眼皮宛若有千鈞重,直想搭下來。我當時眼前一黑,本來扶著軟軟的床單就想睡下去。老太太見此搖了搖我,慌忙道:“姑娘,要睡先把溼衣裳換了,婆婆有多餘的衣服,然後去我房間擠擠睡。”

我迷迷糊糊點點頭,想到落入冰湖的時候的打溼了衣裳還沒換,便聽從老太太的吩咐,機械式換了衣服,倒頭便大大咧咧睡在老太太床上。

第二天早上起來,老太太竟然還沒睡。昨夜她一個人幫阿正換衣服,包紮上藥,又將佔滿血的床單換洗乾淨。我一個年輕人竟然大大咧咧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睡到大天亮,實在是沒有禮貌到了極致,便忙忙向老太太道歉。老太太心善,沒怪我,反而感謝我對她孫子的付出。我十分不好意思笑了笑,但也不想透露阿正不是她孫子的事實,只是勸她早些去睡覺。老太太解釋道,年紀大了,不若年輕人睡眠好,錯過睡覺時間便再也睡不著了。

我心中很是愧疚和敬佩,老太太是修佛的居士,對人慈善寬容,是一種高人的境界。除了鄭大人的安排,我能到老太太的家裡,或許是一種奇妙的緣分。我從老太太身上,學會了平淡的處事哲學。

我慢慢走向阿正,他依然昏迷不醒,身上蓋著灰色的棉被,綁縛手腳的繩子已經被老太太解開了。我知道老太太是心疼阿正,但是她不知道燒傷的人是需要被綁縛。燒傷的人最痛苦不是疼痛,而是長肉時的瘙癢。疼痛最多讓人暈厥,而瘙癢卻讓人想抓撓傷口,自己傷害自己,導致傷口永遠好不了,也容易被感染。許多燒傷病人並不是被燒死,而是被癢折磨自己把自己抓死。與其如此,不如將病人綁住一兩天,等好了再解開,是為了他好。

本來還想綁他,但我將他手從被窩裡的手拿了出來時,看著他纖細到過分的手腕上可見白骨的槽口,不知經過多少年月的無數次綁縛和懸吊,實在是有些下不了手。而且只是拿出來這樣小小的動作,也讓他在昏迷中輕輕痛“唔”了一聲。我還是放棄綁他了,一是因為心疼,二是因為他還沒有到癢的階段。一般燒傷,需要一天左右才會開始癢,最開始只是痛。應該暫時不用綁。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一張滿是黑痂的臉微微皺著,似乎在睡夢中也在繼續受刑。乾涸被燙焦的嘴唇微微地張著,輕輕吐著幾個字:“阿星,阿星……”

我當時抓住他的手,像安慰小孩一般安慰道:“阿星他現在很安全,一切都很好,你不要擔心,”我又魔障似地加了一句,“你就知道關心阿星,白真真呢?你不關心她嗎?”

他忽而抽搐了一下,迷迷糊糊說了一句:“白真真害得我毀容,我恨透了她。”

我愣了一下,這麼說,昨天你說的什麼我愛你都是逗我玩的?我心中一陣子不平,你毀容又不完全是我的錯,雖然我要付這麼一小點責任,但明明是趙世德太變態了造成的。而且,你身為男人,這麼小肚雞腸亂怪女人真是沒氣度。

正這樣想著,阿正模模糊糊加了一句:“阿星的下落,我死都不會說一個字,你們死心吧。”

我恍然大悟。原來他以為自己還在王府受刑。剛剛那樣說是為了不讓任何人懷疑到我身上。想來也是,若他真恨我,又怎麼會自己去撞火把救我?明明全身受傷,卻拼足力氣打翻了趙世德,對於一個奴隸來說需要多大的勇氣?

有些東西能裝,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我伸出手去,輕輕揉按開他皺起的眉頭,慢慢跟他說:“阿正,我是真真啊,你現在已經離開王府,很安全了。”

阿正繼而又結結巴巴一句:“真真,我好……喜歡你……當我老婆,好不好?”

我忽而覺得面紅如燒,居然有人會喜歡我這個傻愣呆?阿正對我的喜歡,不是迫於奴隸對主人的尊重,而是真的喜歡。他能突破王爺的強壓,自己撞了火把跑過來救我。突破生死,忽略了身體的劇痛,就是為了救我。這樣的人,我還要擔心他什麼?他永遠不會害我,怎麼樣都不會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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