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個母親。
她從不擁抱他,甚至極少與他交流。
相處中最溫情的時刻,就是每個月圓之夜,她會用一種陌生的語言,低聲哼唱一首略顯哀婉的歌調。
比起母親,坤達對父親的感情更為寡淡。
只有每年族中祭典時才能見到一面。坤達望著那個遠遠地坐在高處,裹著裘皮的漢子,告訴自己這就是父親。
每年祭典之後的狩獵,是最值得期待的部分。每家的孩子摩拳擦掌,趁此機會一展武勇,特別出眾的還有機會得到大君的讚賞。
坤達還不到獨自狩獵的年齡,因此只能站在婦孺陣營中觀看。
烏拉索是這一批少年中最得長輩青睞的,身材魁梧,走路帶風,說話中氣十足。這一回他不負眾望,第一個從叢林間一躍而出,半身皮襖上沾滿鮮血,肩頭扛的,竟是一頭成年不久的白虎。
人群響起一片歡呼,烏拉索像個英雄那樣凱旋歸來。
變故就在那時發生,林間忽然竄出一頭身長九尺的雌虎,一聲虎吼震耳欲聾,直撲烏拉索!
說時遲那時快,人們甚至忘記了驚叫,大君從旁奪過弓箭,搭弓欲射,一道小小身影卻先一步進入視線範圍。
他背上的刀比他的人還要長,卻絲毫沒有阻礙他的速度。他跑得那樣快,就像草原上的風。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出的刀。
他們只看見肚腹中刀的雌虎滾落到地上,衝刺傷它的人怒吼著,做出全力攻擊的姿態。烏拉索告訴自己要冷靜,但他的後頸不受控地開始抽搐。
坤達握著刀,刀上沾著虎血。他比身後的烏拉索整整矮一頭,與猛獸對峙著,眼中竟沒流露出哪怕一絲恐慌。
傷痛徹底激怒了雌虎,轉而對準坤達撲過去。他向前一翻,躍上虎背,不理身下猛虎劇烈掙動,他雙手持刀,一刀運足全力,從虎後頸直插下去!
刀刃擦過頸骨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跪在逐漸失去活力的虎背上,熱血噴出三尺高,將他的臉全染紅。
幾百雙眼睛齊刷刷看著,卻沒有一個人能發出聲音來。
像一個不足掛齒的小插曲,這一場驚險就此揭過。
大君犒賞了幾個孩子,最後走到坤達跟前,那孩子面無表情,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大君什麼都沒表示,就這樣走開了。
又一個漫漫冬季。
蠻族人大都不喜歡冬天,因為大雪會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