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室的女人血肉模糊地夾在安全氣囊之中,鮮血順著車邊如水流一樣源源流出,染紅了一片大理石鋪的地面。
謝若清,那個瘋女人……
醫護人員後知後覺地湧上去,將她從車裡解救出來。猩紅地血液太過猙獰地溢在她的臉龐,她睜大了不甘地眼睛看向梁盛和他身後的秦酉,一張嘴,大口大口地鮮血噴湧而出。她好像說了什麼,但是,沒有人聽得清。
只有秦酉,她看著謝若清那渙散地眼神,無比清晰地聽見了那句令人心痛地話,「我恨你……」
腹痛沒有預兆地降臨,秦酉撫著小腹痛苦地倒在梁盛的懷裡,同樣刺目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她那身雪白地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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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傷在大腦,經過搶救,醫生遺憾地表示謝若清可能會變成植物人。而與此同時,秦酉因驚嚇過度,流產了……
梁盛坐在醫院長廊的椅子上,手中的香菸燃了一支又一支。
剛才謝雲鵬與方辰軒來過,謝雲鵬在得知謝若清會變成植物人時,悲痛欲絕。
其實,自從上次梁盛與謝若清見面之後,謝若清就安分了不少,再加之方辰軒經常陪伴在她左右,謝雲鵬幾乎以為謝若清對梁盛的怨恨已經放下了。
可誰知,那一日,謝若清偶然聽說秦酉懷孕的事情,那原本已經掩埋地恨意再一次瘋狂地佔據了她的內心。
她約了方辰軒喝酒,酒醉之時,那些從前她愛慕梁盛的往事如過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狂亂地閃現。她真的太不甘心……為什麼?為什麼梁盛要離她而去?她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嬌嬌氣氣地小女孩?
理智一點點在酒精的作用下粉碎,她可以死,但是,她要拉那個讓她痛不欲生地人一起下地獄!
正所謂愛,如此偏執。正所謂恨,如此難堪。這樣地愛與恨糾纏在一起,只能將人殘忍地毀滅。
送走了謝雲鵬,方辰軒緩步走到梁盛身邊。
秦酉還在昏睡,梁盛守在門外,手開啟煙盒,卻已經空了。
方辰軒恰時遞上一根菸,梁盛麻木地接過,然後,兩個同樣傷心地男人,一起沉默在煙霧繚繞之中。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那天夜晚的馬路旁邊,方辰軒絕不會對謝若清開那樣的玩笑。儘管,他也知道,就算沒有他的推波助瀾,梁謝兩家也會決裂。但是,人的心……總是會渴望遠離傷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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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酉醒了,在得知孩子沒了的時候,她微紅了眼眶,卻沒有流一滴眼淚。
也說不出是為什麼,但是……也許,她早就已經猜到了結局。她和梁盛太幸福了,那種幸福讓人感到不安和害怕。
有誰說過,上天是公平的。她秦酉何德何能?憑什麼能得到這樣多地幸福?而且,她的幸福,還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雖然,梁盛從來不說,但是,她知道的,知道他們是不對的,是罪孽的。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一絲一毫都不會有錯。
可是,愛一個人,想要跟一個人在一起的心情,到底又錯在了哪裡?
這一日,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地小雨。秦酉託看護她的小護士幫她從家裡拿來了她的手提包,包裡面有一雙繡著卡通人物的毛絨小鞋。
說起來,這雙可愛地小鞋子還是那日梁盛陪她來產檢前,她路過商店,隔著那落地玻璃櫥窗她一眼相中的。
可誰知,也是那一天,僅僅與她買下這雙小鞋子還不到三個小時,她就失去了她的孩子。
窗外的雨漸漸變小,不多時,便映上了一彎彩虹。秦酉抱著那雙小鞋走到醫院的樓層花園,她徒手挖土,然後,將小鞋子輕輕掩埋。
其實,這樣也好……
媽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能保護你呢?你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也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秦酉在心裡低喃著,一滴淚水終於滑落了她的臉頰。
這一幕,剛好落在站在遠處樓梯拐角口的梁盛眼中,他的心狠狠揪起,難過地令他窒息。
他是多麼想跑過去抱住那個受傷地人兒,然後,愛憐地吻住她的唇。但是,她的背影太過冷漠,讓他再不敢上前一步。
他到底還是沒有保護好她,還有……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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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盛趕了兩個通宵,將公司的事情全部安排給了沈榮。然後,他將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著秦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