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觸及一個突起的暗置撳鈕。
門微微震動,向後輕輕彈開。
裡面有燈光,但是沒聽出有人在內。
推開暗室厚厚的門板,我躡手躡腳地進去。
穿過一條約四米長的狹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這間暗室比臥室小不了多少,約莫二十個平方,除了一些夜行服、暗殺用的刀槍之類的東西,牆上貼滿了形形□的報紙剪貼,屋角放著一隻秘密檔案焚化爐。
最顯眼的是桌上一臺老古董般的收發報機——跟電影裡看到的地下工作者用的發報機幾乎一模一樣——一眼便能確認。
屋內倚牆而立豎著一張鋪板,上面斜靠著一張捲起的涼蓆,像是為臨時過夜準備的,放倒即可睡人。
正當我想進一步檢視一番時,樓下腳步的輕響聲提醒我趕緊撤退才是——他回來了。
我迅即奔出暗室,合上暗室門,擺正畫紙,衝出臥室關好門。
皮鞋踏上臺階的腳步聲近了——不止一個人。
我脫下鞋握在手裡,憋住氣猛勁兒跑向自己的臥室。
好在一路上都鋪著地毯,我的奔跑基本沒發出聲響,而當他們踏臺階的腳步聲消失時,就會看到我——地毯呈直線從門廊那頭一直鋪到我的臥室門前。我必須在他們看見我之前閃進門內。
我成功地閃進屋,貼著門背後傾聽走廊那頭的動靜。
“小心點,這東西比命還要緊!”一個磨砂過的喑啞聲音——是佟鷺嫻!她深更半夜來這裡一定有重要事情。
“輕點,當心腳下!”
是爾忠國的聲音。他們兩個這麼晚還密謀策劃什麼?
我更加註意捕捉室外的聲響。
“忠國,你去看看她睡熟了沒有——耳朵跟狗一樣靈,小心為好!”佟鷺嫻說道。
心中一凜,她不是在說我嗎?
我連忙離開門,忙不失迭地往床那裡跑。
爾忠國速度快,為了避免露餡、慘遭他滅口,最後距離床還有兩米多遠我就一個飛躍撲向大床。
沒來得及拉被單或改變姿式,門便輕聲支開了一道縫。
我嚇得動也不敢動,臉朝下埋在枕頭上。
剛才的跑動加之心慌,我的呼吸幅度很大,一時間無法平緩下來。
拜託他千萬別進來,我祈禱著。他若挨近了,鐵定穿幫。老天保佑啊!
糟糕的是爾忠國還是輕手輕腳地進來了——顯然不放心。這個狡猾的特務!
他湊近我的床頭。
我心裡暗暗叫苦。
跟特務鬥,我還是太嫩啊!他一定不會善罷干休,會對我施刑拷打還是直接殺了?慘啦!
情急之中,我假裝被噩夢魘住,拍打著床,嘴裡含糊不清地嘀咕著:“不!國哥哥,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身體還做出掙扎的動作。
這一招果然奏效。
爾忠國微微嘆了一口氣,手掌輕柔地撫在我的腦後,極輕極輕。
“鳳嬌,我怎麼會殺你呢?”他喃喃道,“心口壓著睡,能不做噩夢嗎?”說罷,一手托住我的肩頸,一手兜住我的腿,輕輕一扳轉,我便面朝上躺著了。
感覺身上多了一件東西,是他拎過被單的一角蓋在我小腹上。
他又靜默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離開房間。
隨著房門的合上,我悠長地吐出一口氣。轉而又想,他剛才那番舉動,說明對辛鳳嬌還是念及舊情的,可他為何不停止折磨我這個無辜的替罪羊呢?
他對辛鳳嬌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情感,時冷時熱,飄忽不定。
那個叫辛鳳嬌的女人究竟在他心裡種下了什麼樣的情,令他愛恨交加、欲罷不能?
人的感情啊,真是好複雜!
只是,剛才他那些舉動委實讓我小感動了一陣子。我差點疑惑這會是一個兇狠的特務、冷酷的殺手做出來的事情嗎?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假裝睡得很踏實,並故作輕鬆地給院內的花木澆水。
我想湊近爾忠國的臥室視窗聽動靜——兩株茶花剛好對著他臥室的南窗。
“太太!太太!”一個身材瘦小的僕人遠遠地叫道,“已經澆過水啦,不能再澆了!”
更不幸的是,此際爾忠國偏偏出現在視窗,端著茶杯俯視著我。
他神色平靜,一點看不出熬夜的跡象。多半是靠茶葉提神的,我想。
“鳳嬌,”他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