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信?
我如木樁般立在地上,發憷、發懵、發呆,滿頭滿腦的密集黑線啊。
黑線,黑線,埋了我……
暗室
僕人過來說著什麼,我只看到兩片嘴唇在翕動。
“……太太,先生讓您回自己房間,沒他的通知不許出來。”
他說第幾遍了? 誰不許出來?
僕人愁眉苦臉地看著我:“回——自——己——房——間—…”他一個字一個字告訴我。
“哦。”我愣愣地看著他,“你叫什麼?”
“田七。”他有些無可奈何,手抬起,指向門的方向。
“口服液?”我傻笑,“牙膏?”
“您說什麼?太太。”他質疑地看著我,就像看一個傻子。
爾忠國的聲音在樓下響起:“田七!帶太太回房,她需要休息!”
“是,先生!”田七高聲回道,朝我乾笑了一下。“走吧,太太,老杵在這兒站著也不是事兒啊。”
“哦。”我木愣愣地移動腳步。
半小時後,我終於冷靜下來。“淡定,柳拾伊,別亂了方寸!”我對自己說。目的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他暗殺池春樹,其他的統統放一邊去。
我虧欠了池春樹,不能讓他因我搭上一條性命。
他雖然投靠了日本人,但我相信他的心還是向著中國人的。他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居民身份證,還應該算中國人哪。
噢,我討厭欠人情。
提到人情,我想起爾忠國來,他救過我。
如果不是看在他救過我兩次性命的份上,我會不會同意池春樹向他開槍?
瞬間,我想起夢中的情景,渾身是血、戰死疆場的童天龍……手中攥緊的沾血玉佩……
身體不由顫慄。
我速將思緒轉到眼下,怎麼才能打消這個特務殺戮的念頭?
絞腦汁……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腦海裡不知閃過多少念頭,最終也沒理出個頭緒——爾忠國的那番話不時地阻撓我正常思考。
對他,我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甚至他一個眼神就能嚇破我的小膽兒。縱然他長著一張極好看的正義者的面孔也不能減輕我對他的懼怕。
我無法思考任何事,繼而,失眠折磨著我。一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大白天亦茶不思飯不想,腦海裡總會冒出他殺害春樹的幻覺。
心惶。
時間就是生命,刻不容緩。
又一個夜晚來臨。
客廳裡的壁鐘敲了十一下,夜深了。我整理好衣服,匆匆走向爾忠國的臥房。
敲了敲房門,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等了一會兒,將耳貼上門凝神細聽屋內是否有生命跡象。沒有。
握住把手一旋,門開了。
開啟燈,床上空著,爾忠國果然沒在臥室內,
這麼晚他會去哪裡?
莫非我昨天的行為促使他提前對春樹動手了?
想到此,冷汗直冒。
再一想,應該不會。招待會後,日本人第二天便被襲擊,目前高度戒備,他怎麼可能頂風作案?
可是這麼晚,他不在臥室會在哪裡?
床旁一組侍女圖的屏風引起我的注意。
他一個舞刀弄槍的人似乎與風庸附雅無緣,弄一組屏風來,還放進了臥室,值得懷疑。
我繞到那組屏風後,隨即發現後牆上掛著一幅寬幅落地畫,足有二米高,寬度也有六十公分左右。
這張字畫擺放的位置更引起我極大的興趣。
以前我從未進過爾忠國的臥室,今天一看覺得他這間臥室的佈局頗有蹊蹺。這幅畫既不像收藏品,也不像裝飾畫,掛在這個位置不倫不類。
好奇心促使我悄悄掀起畫紙的一角。
牆上有一道暗門!
如碰到燙山芋般,我趕緊丟了手,心裡撲通撲通跳起來。
這道暗門後面會是什麼?藏著什麼機密?我問自己,是進去看看還是裝作不知道、折回自己房間?
最終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我再次掀開畫紙,仔細打量暗門,尋找開關所在。
木質的暗門上全是木材自然紋路,平滑無凸起,不知道哪裡是開關。
我從上往下、從左往右細細檢視,在最不顯眼的側縫處看到一個鎖孔大小的疤紋,似與其它疤紋有所不同,我用指尖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