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白,“尿出來了。”
車廂的地板上有一大灘尿漬,但更多的尿順著她的褲腿往下淌。
這是一泡巨尿啊。我安慰她道:“沒事,沒什麼難為情的,換件衣服就行。走,我去幫你換上。
“不對勁兒,慢著,大妹子,這好像不是尿,收不住。”
“不是尿?”我疑惑地看她一眼,又看向地面,“那是什麼?”
旁邊的廁所門開了,一個大嬸跨出來,看我們堵著通道,剛說請讓一下,又衝著左大姐的腳下驚道:“趕緊,羊水兒破了!”
她這一說,我驚愣住,左大姐更驚愣住:“怎麼辦? 怎麼辦?”臉色更差了。
“你看這弄的,早幹嘛了?要生啦。”那個大嬸一臉的急躁。
“要生了?”我更呆。那可如何是好?不是說下個月才生嗎?
“趕緊找列車長,看這火車上有沒有醫生、產婆的幫忙接生一下?”那位大嬸說道。
“爾忠國,爾忠國!”我驚慌地大叫,“快去找那個列車員,左大姐要生啦,找產婆來!”
爾忠國已經走到臥鋪那裡,聽我這麼一叫,眉頭一緊。
“躺下,趕緊給她弄躺下,羊水兒破了可不得了,弄不好兩條人命啊。”大嬸的神色十分嚴肅。
“爾忠國,快過來一下,左大姐羊水兒破了,有危險!”我又朝爾忠國叫道。他本已打算去叫人來,聽我這麼一說,又跑了過來。
左大姐沒料到會遇上這狀況,身體緊貼車板不敢動彈,驚慌得直喘粗氣。
雖然我不知道羊水破瞭如何危險,但那位大嬸是過來人,這麼說一定不假。我慌亂不堪,感覺責任異常重大。
聽到動靜的旅客圍觀過來,有的好心人立即跑去各個車廂找能接生的人。
爾忠國橫抱起左大姐,將她放置到臥鋪上躺好。
“讓開,讓開!”列車長跑了過來,身後跟著兩人抬著一大桶熱水,放下後,又有兩個列車員趕到,一人各拎了一大桶熱水放到我們鋪位旁的空地上。
此情此景好像曾經看到過。我惶然看著面色發白的左大姐,隨即想起有一年暑假跟媽媽一道去黃山旅遊,在大巴上看到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農用車,車主正在攔截過往車輛,問有沒有人能幫她老婆接生。幸虧他遇到我媽媽。在眾人的幫助下,媽媽成功地替那位早產孕婦接生了一個健康的女嬰。當時我就在媽媽邊上,親眼見證了新生命誕生的全過程。我記得嬰兒從母體全部出來的那一刻,我很想哭,既感動又自豪——我的媽媽好偉大。
“大妹子,拉住我的手”左大姐向我伸出手來。
我毫無意識地握住那隻手,全是汗,有她的,也有我的。
一個列車員疾跑過來遺憾地說這趟車沒有醫生,也沒有懂接生的人。
左大姐驚恐地看著自己隆起的腹部,突然慘笑:“報應啊,報應啊!都是報應啊。”神情悽愴之極。
“別這麼說,放鬆,放鬆!你跟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我笨拙地勸慰她,心裡卻在想怎麼辦?
“我就知道不會落好啊。老天爺要懲罰他呀!”左大姐仰天呼號。
幾個中年婦女也在一旁替她著急。
“幾位大嬸,求你們幫幫忙,你們有經驗,都來幫幫忙吧。”我焦急地看著她們。
“我只會生,不會接生啊。”其中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大嬸搓手說道。
“是啊,是啊。”其他幾個也相繼說道。
列車長眉頭緊蹙,乾著急。
列車員又取來幾床被褥,將我們的那個鋪位堆滿了。
左大姐淚流滿面,看神情已經完全喪失了信心。她的長褲溼了一大片,羊水仍在流淌。
我一咬牙,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來接生!”說罷,放下左大姐的手,呼啦一下褪下外套,將袖子一直挽到上臂。
爾忠國吃驚地看著我,嘴巴微微張著。
“幾位大嬸請幫個忙,把被褥鋪到地上,墊上毛巾,多調點淡鹽水,再找來剪刀、剃刀、刮刀,只要是利索的東西都找來消毒後放到我面前來。我需要什麼你們就遞給我什麼。爾忠國你負責控制左大姐的身體,別讓她暈過去。沒事的閒人全部散開,不要阻礙空氣流通!”
我一邊發號施令,一邊回想在媽媽身邊觀看生產的全過程。
“什麼消毒?”有個大嬸不明白。
“在火上烤烤就是消毒。”我的手在胸前扇動——非常緊張。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