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你那位相好的厭煩你混不下去了還是另有目的,回來幹什麼?”怒吼的聲音幾乎震暈我。
我的頭搖得更急:“我不是辛鳳嬌啊。你說的我一點也不明白!”
話音未落,臉上已經捱了一記重重的耳光,火辣辣的,半邊臉立即腫起來。
隨即,耳側的頭髮一把被他狠狠揪住——好痛!
主啊,過往的神仙啊,為何我說的話一點用也沒有?誰能來幫幫我——一隻無辜的、待宰的羔羊?
“我爾忠國捫心自問沒做過一件對不起你、對不起義父全家的事兒。 你感到疼了是嗎?疼得好啊,提醒你還活著,還沒麻木到死了一般。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我絕不會娶佟雅嫻進門!太委屈她,她本人也不會自降身份做二房。她可是個高貴的女人,不似你這般低賤!辛鳳嬌,我很想請教你,畢竟這些年你學了不少令人刮目相看的本事。你認為男女這種事是可以跟他人一起分享的嗎?敢做就該敢當!收起你的眼淚,別拿眼淚糊弄我。如果這樣的事你無法容忍,當初為什麼不替我想想,我憑什麼該容忍下你?我爾忠國再混、再浪蕩、再血腥也不至於大度到允許別的男人跟我共享一個女人你們共。產。黨的那一套我可學不來!”
他緊繃著臉,臉色鐵青,聲調越來越高,眼中壓抑不住的狂怒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而我,則像被一記悶棍打暈了般動不得。
“共享?”我喃喃道。
這麼極度淫爛骯髒之罪名也能落到我頭上?還歸咎於共。產。黨。可我怎麼跟他解釋得清?已經喪失理智的他斷不會信我的話。
至今我自己也沒搞清是怎麼一回事。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的無辜。我有人證:池春樹,高銘超和鄒淼玲都能證明,真要追究起來,光是這個貌相專利權就值得好好打一場官司。
帶著心的恥辱和身體的創痛,我不禁哀嘆:柳拾伊啊,柳拾伊,你這隻可憐的替罪羊,什麼都沒做過卻要承擔那個辛鳳嬌的一切過與失。柳拾伊啊,你怎麼那麼背呢?明知道辛鳳嬌才是那個令他恨到徹骨的人,卻無力替自己辯駁。在這個瘋狂到變態的男人眼中,我就是辛鳳嬌,辛鳳嬌就是我,我說是或不是對他而言有什麼區別,有什麼意義?我最終也只弄明白了一件事:自從我來到1939年的那一刻起,我就註定會成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冒牌貨,一個套牌“鳳嬌”外殼的贗品。只要落在他手裡一天,我就無法擺脫辛鳳嬌的身份,只能替代她現在乃至未來的一切。他恨辛鳳嬌,也就等於恨我。除非真的辛鳳嬌出現了,我還可能沉冤得雪。可是,那個辛鳳嬌會出現嗎?遠的不說,光眼下的問題我也難應付,何況我和他之間還夾雜著另一個女人——軍統特務佟鷺嫻——一個極為強勢的、操控我生死的辣手。
她愛他,是人都能看得出。她認定了爾國忠,是絕不會丟手的,何況她跟他已經……
我,完全處於劣勢,和她之間的較量恐怕還沒開始便結束了。
我該怎麼辦?為什麼會捲進這些是是非非中?
好累,好窘,好無辜……
我抬起委屈萬狀的淚眼,像贖罪般囁嚅著:“既然你這麼恨我,為何不休了我?我走得遠遠兒的還不行嗎?你可以讓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你休了我,這樣還不夠彌補你的顏面嗎?”
“休了你?哈哈哈……讓你走遠遠的……哈哈哈!”爾忠國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透著惡毒和殘忍。“太便宜自己了吧?”笑聲突然收住,雙眸寒氣逼人。“如果你認為擺脫我就可以得到自由,那你得學會心狠手辣才行。”
“什麼?”我被他弄胡塗了,同時他可怖的神情嚇傻了我。
“除非你爹死了!”他輕蔑地一字一頓說道,“儘早擺脫我最好的辦法就是詛咒你爹早點死。我是看在義父的份上才竭力顧全你的顏面。沒了他,你什麼都不是!請問,你辦得到嗎?他是你親爹,你弟弟還年幼,你忍心咒他早早去下面找你娘嗎?”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萬萬沒想到他恨我入骨——讓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是他不二的選擇。
他視為囊中物的辛鳳嬌跟他一夜情後拋棄了他,跟新情人一道投奔革命而去。他羞,他惱,他遷怒於她,他瘋狂地報復她!
而我,倒黴到極點,恰恰撞到槍口上!
他隔斷了我與外界的一切活動,便於他控制我,羞辱我。除此之外,他也安全了——永遠不會被扣上“通共”的罪名。好一個公報私仇的爾忠國!好一個一箭雙鵰的毒計!
今天,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