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可能。
“我說過讓老狐狸家斷子絕孫,我沒食言。”我驕傲地捏著手雷,看著他。
我不得不說:龍鬚川進不是孬種。
他並沒有出現我所期待的驚慌失措、嚇到要尿褲子的樣子。這跟我所接觸到的影視作品中鬼子等著挨炸時狼狽而驚恐的醜陋形象截然不同。
他的神情甚至是略帶嘲諷的平靜。
手雷四到六秒內就會爆炸。這個屋子裡的一切都會在瞬間化為碎片。
菊香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門外。“柳小姐,請問您需要用晚餐嗎?”
“菊香,走開,快走開!”我驚叫道。我可不想把她拉進來當墊背的。
這枚手雷的反應顯然遲鈍得不象話——至今也沒能爆炸。
我看了手雷一眼。不會吧,千分之一可能性的啞雷讓我不幸逮著了?
靠!太不給面子了!
就在這二分之一秒的空當,龍鬚川進撲了過來,一把奪過我的手雷向窗外擲去,他的身體帶著慣性重重地壓在我身上。
“轟”的一聲巨響,手雷在院子裡爆炸開來。
死鬼子的手雷認人的?在我手裡不響,到他手裡就響了?我氣得腦袋發暈。
門外的菊香尖叫一聲,拉開門衝進來看究竟。
龍鬚川進從我身上爬起,一個大耳光便扇過來。我的反應也不慢,帶著嗡嗡的耳鳴音向他撞去。
“柳小姐,不要打了!請住手啊。”菊香弓著背無措地叫著。
這會兒我哪有功夫聽她廢話。
我像狼一樣咬向龍鬚川進的喉嚨。龍鬚川進摁住我的肩膀不讓我靠近,腿卻反扣上來,將我的腰箍住,狠狠下壓,直至扣在地板上。他用日語對菊香大聲說著什麼,但菊香愣在地上沒做任何動作。
龍鬚川進手肘抬起,狠狠向我砸來。一陣劇痛,我立即暈了過去。
醒來時只聽到四處鬧哄哄的聲音。
一小隊日本兵在院子裡忙著處理爆炸造成的凌亂現場。曾經平實的地面就像被耕作過的農田,土壤鬆軟,很適合栽種草木。花壇的一角也被炸塌,碎磚,碎花,斷草飛濺得到處都是。
我的手又被捆住,腳尚是自由的。菊香就在我身邊,替我擦洗嘴角的傷。
我的脖頸處很疼,好像動不了了。“為什麼不殺我?”我叫道,相信那個命大的死鬼子就在附近。
“柳小姐,龍鬚中佐他不會殺你的。他很善良。”
善良?我哭笑不得。這個日本女人有沒有善惡之分?老狐狸家沒一個好東西。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們是勢不兩立的人。
時間又近午夜。亂哄哄的院子終於靜下來。我一直納悶那個鬼子怎麼這麼沉得住氣,直到現在也沒把我“死啦死啦”的。難道他要等老狐狸回來後再處置我?
龍鬚川進終於露臉了,帶著一股酒氣飄過來。他朝菊香揮揮手,菊香微微鞠躬後退了下去。
龍鬚川進跪在我面前,惡狠狠地看著我,一言不發,像一隻隨時準備把我撕成碎片的大狼狗。
我也狠狠地看著他,突然邪氣地笑起來。“你捨不得殺我?你跟喬泰一樣都是口是心非的混蛋。有種你殺了我啊!”
“八嘎!”龍鬚川進抬起手又要抽我,但挨近面頰的時候勁道放緩了,只輕輕地扇了一下。“你是一隻蠢豬,不,蠢驢!”他糾正了一下,“又蠢又倔的驢!”他坐到地上將腿盤起來。“春樹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簡直是……哦,蠢貨!一對蠢貨!”
“不殺我你也一樣是蠢貨!”我不依不饒地罵道。
“我不會殺你,我不是儈子手。”龍鬚川進擺擺手。
我哈哈大笑起來。“少裝無辜了,中佐閣下!來中國的日本鬼子,哪個手上沒沾上中國人的血?殺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戰爭不可能沒有殺戮,可我從來沒殺過女人、孩子。”
“有區別嗎?沒殺過女人、孩子就跟殺人撇清了嗎?今天開個頭吧,習慣了就好了。以後就不會手軟了。”我露出譏諷的表情。
“你早就算計好了,用這種方法死是嗎?即使宮野春樹沒出這事,你也打算這麼做了是嗎?”龍鬚川進爬起來吼道。
“你不要總是把春樹摻和進來,我跟他沒有關係了。”
“死了這條心吧,蠢女人!我不會殺你,雖然我討厭你,但是絕不會殺你!”龍鬚川進冷冷地表明他的態度。
“你沒膽量殺我是嗎?孬種鬼子!”我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