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個忠心耿耿的老將最後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將挑於馬下亂刃分屍,難道真如同人們常說的:情義千斤,不敵胸脯四兩?
在我們的四顧茫然悽然頹廢中,馬太太漸漸止住了悲聲,彭洽趕緊遞給她幾張紙巾,馬太太擺擺手,氣走丹田,嗬!把鼻涕吸進嗓子眼,然後哈一聲運到嘴裡,最後呸的一聲,那口鼻涕應聲飛入一旁的垃圾筐。這趟活兒太熟練了,一氣呵成行雲流水。清理完鼻涕,馬太太撩起大裙子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大大方方的露出了裡面純手工縫製的大花褲衩,林嶽和孟白都低著頭做沉思狀。
馬太太嘴巴一扭吸了吸鼻子,安慰我們說:“你們也別操心俺,這次的狐狸精比之前的狐狸精要好點,老馬答應給俺一筆贍養費的。”馬太太說完又哭了。她是農民出身,人是糙了點,可是骨子裡已然保留下祖祖輩輩積澱的勞動人民的樸實與豁達,她哭完了,感慨:“哭出來,說出來,舒坦多了。既然留不住,就算了,俺也想通了。這來也是要謝謝你們,替我操了不少心,俺現在也有錢了,兒女們也勸俺,這麼些年都提心吊膽過日子,以後也該享享福,到處走走,不能天天抱只狗守著空房子了,先去重慶兒子家住幾個月,再回趟老家。”
馬太太走了,哭著來的,笑著走的。看著她矯健的步伐,如釋重負的背影,我仍然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做到了放下。
明天、後天、大後天,當她獨自一人守著每一個夜晚,迎來每一個清晨,她的心中可否依舊會有遺憾與不甘?但我又確信,即便這些仍然存在,她也會越活越好的。因為她學會了如何去說服自己。
我們大家都再沒去看那個空調箱子,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更無從得知她當時在空調箱子裡的所思所想,後來有次我在本市新聞裡看到過她,挽著那個足可以當她父親的人的胳膊,在閃光燈下笑的無比陶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活法,愛的什麼、追求的什麼、得到的什麼、又甘心為之付出和失去的什麼,都不是我們平日裡信誓旦旦、念念不忘的,而是我們臨陣前不假思索奮不顧身撲過去的那一個。
人生是一出多幕戲劇,我們在這樣一齣戲中,笑笑別人,再被別人笑笑,不甘心卻又如此日復一日地做著一介平凡的人,我們以為這將會是整個人生了,卻沒有料到會在某一幕出現一個不愉快的情節叫做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生離
終於,還是收到了段鵬和張玫的結婚請柬,我不得而知段鵬在給我寫請柬時候的心情,但他確實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去?還是不去?
蟲蟲打電話問我,我說還是去吧,但你得陪我。
蟲蟲說:“我這兩天不舒服,不太想去了。”
“哪兒不舒服了?大姨媽來了?”
“不是。這段時間減肥呢。”
“不許減,你在我眼裡是最瘦。”
“你呀,就會拿話填吧我。”
“怎麼想起減肥啦,肉肉們也跟你這麼些年了,你就這麼狠心要拋棄人家?”
“她們都說我胖。”
“誰呀?哪隻猴說的?”
蟲蟲說:“上次咱們單位搞安全應急演練,有個事故發生後搶救受傷人員的環節,要用擔架抬,我覺得好玩兒嘛,我說我來當受傷人員,抬我吧,結果葉之蔓她們說:你這塊頭兒,我們可抬不動。經理書記都在呢,嗯~~~倫家的小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我一定要減肥了。”
我樂了:“效果怎麼樣?”
蟲蟲說:“我媽說我瘦了,但是稱了稱還和以前一樣,而且人還特沒精神。”
我說:“說好多次了,你和我一起跑步多好,你看我都快成閃電了。”
我聽到蟲蟲在那邊打了一個哈欠說:“太早了起不來呀,你知道我最不喜歡運動了,晚上還得寫東西呢。”
我來了興致:“寫什麼呢?有寫我嗎?”
蟲蟲柔聲細語地說:“我新寫了一篇,叫《幻夢潺源》,肯定有你啦,不虐虐你,那你得多失落啊,哈哈”
“寫多少了?趕緊發給我看,看看怎麼消費我的。”
“寫了幾萬字,瓶頸了,也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寫完。”
“只要寫就能寫完,你可別留個大坑給我。”
“我最近都寫著呢,但是減肥減的呀一到晚上就沒精神,白天也總和睡不醒似的,直犯困。上次開晨會,直接睡著了,孟經理還找我談話。”
“哎呦,老孟還這麼喜歡找小姑娘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