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她。”寧浚在木梓衿身後輕聲說道,“我聽到她死的時候,來看她,她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木梓衿點點頭,見駙馬已經半跪在地上,緊緊地盯著地上孫婉的屍體,昏暗的光線,駙馬僵硬的身軀背對著黯淡的光,整張面孔被陰影籠罩,他慢慢抬手,向地上孫婉的臉伸過去——
“駙馬爺,”木梓衿及時出聲阻止他,“孫婉姑娘是中劇毒而死,尚不清楚她身上的毒是什麼,還是不要隨意觸碰好。”
駙馬如被雷擊,瞬間將手收回,慢慢地站起身,他目光微轉,看向寧浚,寧浚頓時蹙眉,“你看我幹什麼?我……”他推了推木梓衿,“梓衿,你快驗一下,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木梓衿半蹲下,看著孫婉的臉,腫脹的臉已經無法辨認原來的模樣,但依舊可依稀辨認原本清秀的面容,且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外教坊特製的紗衣。她從懷中拿出皮套,戴在手上,摸了摸孫婉的臉,面板僵硬,再掀開她的眼瞼,撫過她的四肢。
房間內鴉雀無聲,地上拉出的影子也是隨木梓衿的動作而移動變化。
她慢慢俯下身,將孫婉的衣袖往上撩了些。
她慢慢地說道:“她的確是中毒而亡,而且,從屍體的僵硬程度已經屍斑可判斷出,的確是死了五天了。”她檢查了能夠看見的地方,摸了摸孫婉的脖子,再輕輕按了按,“她的脊椎有些移位,若是能夠解剖,便能分辨,到底是不是被人掐過脖子。其次,”她再輕輕地摸了摸孫婉的下頜已經臉、嘴角,“這幾處傷痕,與人的手指形狀相符,可初步判定,她也許是被人鉗住咽喉,強行喂毒。”
“果然是被人害死的!”寧浚臉色稍霽,“我就說,就算她是被人毒死的,那也不能是在我府上吃了東西被毒死的。”他又冷哼一聲,“刑部的人竟然連這些都看不出來。等我告訴皇上,讓皇上罰他們!”
木梓衿驗屍時,全神貫注,就算別人說了什麼,也不會介面。當下又檢查孫婉其他的地方,發現她衣衫凌亂,有些地方有輕微的破裂,彈琴的人不常留指甲,所以也沒有在她的指甲之中發現其他的東西。
她沒有帶其他的工具,也再也不能檢查出其他的線索來。但是初步能夠確認,孫婉是被人毒殺而死。或許還是被人強行灌毒。
“我明天就去刑部,”寧浚鬆了一口氣,說道:“讓刑部的人好好查查,可千萬別栽到我的頭上。”他一想起那教坊的姑姑哭喊著是他害死了孫婉,心頭就有些不忿。只是孫婉死了,便沒有能夠和她琵琶技藝相當的人在公主的宮宴之上獻技了。
當下三人檢查了屍體,寧浚暫時脫離嫌疑之後,便心安理得地走了,木梓衿看了孫婉一眼,再問了那小官吏幾句話,“跟這個孫婉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你可知道?”
“婦人?”小官吏當然不會去管這義莊之中到底還有誰,駙馬粗略了看了看,走到一處卷好的草蓆旁,掀開草蓆,草蓆之中,赫然是照顧孫婉的婦人,便是從小照顧孫婉的奶媽。
她再為那奶媽驗屍,和孫婉的情況是一樣的。
☆、舊時王謝
以她現在的身份,就算是想要調查,也是插不上手的,雖然覺得孫婉和她奶媽的死十分的蹊蹺,可她也不想多事。辭別了駙馬和寧浚,便趕回楚王府之中。
寧無憂見她回來,還有些愕然,“你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實話回答,“王爺,與我不相干的事情,我也不想參與。”
“看來事情的確另有蹊蹺。”他起身,向她走了幾步,“如何?”
“孫婉和她的奶媽同時被人毒殺而死。”想到孫婉也不過十七八歲,與她相當的年紀,又是獨自離開家鄉來尋親,可那親人,似乎也尋不到了。心頭生出幾分憐惜,便向寧無憂開口說道:“既然是一起兇殺,還會讓人懷疑賢王,王爺不如就讓刑部的人好好查查吧。”
“也好。”他淡淡笑了笑,“刑部那些人,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當即他就命人到刑部吩咐下去,嚴查孫婉被毒殺的案子。
有楚王殿下親自下的命令,刑部的人辦起事情來果然高效又謹慎。
是夜,離二更還有三刻,天際零星撒上幾點星光。剛剛準備入睡的木梓衿便被一陣略顯得急促的敲門聲叫起。
“紅線,王爺叫你趕緊過去一趟。”紅袖無異於是寧無憂身邊最稱職的傳聲筒。
木梓衿只好起床,匆匆趕往善水堂。一路之上,惺忪睏意被水榭之上的涼風吹走,她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