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寧浚豁然起身,來來回回走了幾步,“駙馬爺一定是知道孫婉死了,所以來找我要人來了。”
“寧浚!”寧無憂冷眼看了他一眼。寧浚立刻又坐下,強裝鎮定。
寧無憂這才對外面的人說道:“請駙馬爺進來。”
昭陽公主駙馬被請進來之後,快速行禮,又看向寧浚,寧浚臉色一駭,立即心虛地轉開頭,不敢與他對視。
“不知駙馬前來,所為何事?”寧無憂起身,問道。
駙馬臉色有些憂慮,看向寧浚,說道:“我只是聽說,要在公主宴上獻技的藝女不見了,所以過來問問賢王殿下。”
寧浚看了看他,張了張嘴,低聲道:“我看,我們還是另找一個藝女為昭陽姐姐獻技吧。”
“為何?”駙馬不解地看著他。
“因為……因為孫婉來不了了。”寧浚低著頭。
“駙馬,孫婉已經死了。”寧無憂說道,“刑部的人已經找到她的屍體,她的確不能去宮宴上獻技了。”
“什麼?”駙馬臉色大變,“她死了?”
“是。”寧無憂點點頭,“所以……”
“她是怎麼的?什麼時候死的?”駙馬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有些震驚,“好好地,又怎麼會死?她那日,還在賢王府彈琴啊。”
“駙馬,”寧浚全身一僵,立刻說道:“雖然她在賢王府吃過飯,可她是出了賢王府才死的,與我無關!”
木梓衿暗暗的白了他一眼,他這麼急著解釋,生怕別人不知道孫婉的死與他有關似的,這不是此地無銀嗎?
“可……可是。”駙馬蹙眉,似乎在隱忍壓抑,哽了哽又說道:“可是,公主的生辰,馬上就到了……”
“公主的生辰那是一回事。”寧無憂起身,“可孫婉的死自有刑部的人查辦。到時候,公主的生辰宴在行宮之中舉辦,還是另找藝女獻技吧,就算沒有與孫婉技藝相當的,那也可以換別的技藝。”
“也是。”寧浚依舊為孫婉的死感到自責。
“那麼,”駙馬微微看向窗外,說道:“總得查清孫婉的死因吧?她……畢竟,若是查不清,賢王的嫌疑可難以洗脫了。”
“什麼叫做我的嫌疑?”寧浚雖然心虛,可也聽不得別人懷疑他。雖然孫婉很有可能是吃了他府上的飯菜而死,可是那毒千真萬確不是他下的。
“楚王,”駙馬長身玉立,懇切的看著寧無憂,“聽聞您身邊的女官曾在平安侯府拼骨驗屍,不如,讓她為孫婉驗一驗,一來,給孫婉一個公道,二來,也好為賢王洗脫嫌疑。”
“驗就驗……”寧浚微微白了臉,拉住木子記的手,“紅線……我……我讓你去驗,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木梓衿看了看寧無憂,他依舊端坐在軟榻之上,沒有多言。看來是不會管她到底會不會去驗屍了。
寧浚和駙馬似乎堵著氣,又惶恐又急切的想要證明孫婉的死與自己無關。幾人一路沉默,各懷心思。
上了馬車之後,寧浚緊緊地挨著木梓衿,不去看駙馬一眼。
義莊之內,停留暫時無人認領的或者無名的屍體。一進入,撲面而來的屍臭讓人作嘔,狹窄昏暗的房間內,停放著用草蓆隨便裹住的屍體,角落放著幾口薄板棺材。一般情況之下,戶部的差役對於處理這些惡臭的屍體,不會太積極,許多沒人認領的屍體,會在義莊停放幾天,若是時間久了來不及處理,也沒人認領,就先放進那幾口薄板棺材中,等到了一定時日,便會讓人帶到城外的亂葬崗埋掉。
幾人一進入,戶部之中的官吏便迎了出來。那小官吏如何都沒想到賢王和駙馬會同時到,滿臉惶恐又忐忑,戰戰兢兢地想來伺候。剛把笑臉貼上來,就被寧浚揮開。
寧浚用手捂住鼻子,甕聲甕氣地問道:“刑部的人走了?”
“回王爺話,刑部的大人走了。”那小官吏說道。
“呃……”寧浚思索著,猶豫著問道:“刑部大人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刑部大人說,”小官吏蹙眉回想,“刑部的大人說,一定要徹查這些人的死因。”
寧浚心頭一駭,立刻躲到了木梓衿身後。還未開口說話,便聽駙馬問道:“孫婉的屍體在哪裡?”
“在這兒。”小官吏立刻利索地跑到一排排屍體之中,好生的辨認了一會兒,掀開一張又髒又黑的草蓆,露出裡面一具無法辨認面孔的女屍。
寧浚臉色蒼白,稍稍靠後,跟隨著木梓衿和駙馬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