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可程惜沒有這樣做,他甚至還有意讓黑焰堂注意到他一般。這完全不像他原來的做事風格。
鍾夜凝視著森林裡的幢幢黑影,雙眼遲遲沒有再合上。
程惜,千萬不要讓我知道你的弱點,也千萬不要讓我找到機會,否則,我定讓你嚐嚐真正生不如死的滋味。
5
王安梓站在王書的書房裡,神情狠厲,“已經有操盤手平倉出庫往外逃了,果然跟禾日基金會有關!”
“中間商呢?扣了多少?”王書畢竟在商海里浮沉了一輩子,修為比自己兒子自然高深了許多。只要不走到令政府難為那一步,其他的都好解決。
王安梓低下頭,“沒多少。”
“先自己掏出去,買入那些被拋售的股。”
“可是爸,那可是個巨坑!”
“那難道你想看見股市動盪,繼而引人注意,被人檢舉嗎?”
“可……就這樣被程惜得逞了嗎?”王安梓極其不甘,商場本是他們王家的主場,他程惜何時攢的能耐,竟然在這一片天地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那你當初怎麼會讓他的基金會摘得那麼幹淨?”王書心裡也不爽利,卻也沒想過要放過程惜,他靠在椅子上,緩緩吐出一口煙,眯起眼說,“得逞?不是還沒人發現高位股的水分嗎?這之前,能多拉一個墊背的便多拉一個。”
王安黛路過他們書房,順便敲了敲門道:“爸,哥,下樓用餐了。”
王安梓應了她一聲,整了整神色情緒,剛準備出書房,又被王書叫住。
“你上次說,安黛不能跟程惜在一起,是因為他有意中人了?”看著煙霧飄散,王書若有所思地問。
“應該是,”王安梓蹙了蹙眉,猜到他父親的意圖,抬起頭來問,“爸,你是想——”
“把他意中人的資料資訊給我備一份。”
王安梓出去後,王書讓助理找一個人的聯絡方式,然後坐在書房裡邊抽菸邊等著助理的回覆。他程家不是遊走在黑白兩道嗎?不安分守己偏偏來股市招惹是非,那就讓他嚐嚐背後被人捅一刀的感受。
程惜,七年前你父親是我手下敗將,你現在又有何能耐與我鬥?
自古“商”字與“奸”字就脫離不開干係。為商者,利益面前無原則,錢財面前唯手段。朋友與敵人可以瞬間換位,婚姻可以在毫無愛情的基礎上繼續下去。世間心智最強者與精神最扭曲者,大半集中在商人中間。
助理把號碼給他之後,王書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鍾堂主,想翻盤嗎?”
6
一週以來,程惜每天都抽出幾個小時的時間在病房裡陪著喬忍。
股市波動不太平,基金會的事情比任何時候都多,但他從不願意把工作帶到她這裡來。人若在這裡,他便全心全意只陪她。
陪喝陪吃陪看陪發呆,但兩人之間的話一如既往地少,偶爾講一講也只是停留在生活的最表層,新聞天氣球賽之類的;絲毫不觸及更深的東西,比如共同的回憶,彼此心中的情思,各自被隱瞞的過去。
他絕口不提,她自封心識。
越是難言,越是突兀到誰都無法忽略的程度;越是突兀,越是沒勇氣貿然開口去剖開一切。
喬忍有了第一次的嘗試後,再也不敢讓他喂自己吃飯。程惜就在她吃飯的時候,交疊著長腿悠悠然地盯著她看,從頭頂飛起的髮梢,到扶著碗邊沿的蔥白指尖,每次都盯得喬忍耳根發燙。
有幾次喬母也在房間裡,喬忍吃飯,她就跟程惜閒聊。但即使這樣,也沒讓他收斂一點,該看的還是照看。
喬母當然早就察覺出這倆人之間的曖昧氣息,自家小孩對他的情愫湧動,做母親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看這位程先生,對喬忍也…………
有一天上午,開始時外面的陽光明媚而不刺眼,程惜推著喬忍去醫院的花園裡曬太陽。後來喬母看著天邊烏雲聚集,又起風了,便拿了件外套下去找他們。
她找了一圈,才看見兩人坐在一張長椅上,旁邊用手機壓著幾張彩紙。
程惜正在教喬忍折千紙鶴,他的那隻早就摺好了,唇邊含笑地看著喬忍笨拙地把折到一半的彩紙翻來翻去。
喬母正想走過去笑他們小孩子心性,卻見程惜突然把喬忍拉進懷裡,喬忍似乎掙了一下,爾後放棄。兩人姿勢親暱地靠在一起,久久地沒有任何動靜。
喬母只看得見程惜的後背,她愣在原地,外套也忘了拿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