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好不好?你心心念唸的人終於懂得愛你護你,大哥該替你高興,可你這樣睡下去,大哥如何高興得起來?”
可能容瀾那日血吐得有點多,所以睡得格外沉,以往容烜喚他,多喚幾次他便能聽見,然後掙扎著恢復意識,醒不醒來再看心情,可這一次,容瀾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干擾,只沉浸在虛無的夢裡。
王褚風日日來把脈,說不出容瀾哪日會醒,但也說不出容瀾就再不會醒了,只得安慰道:“守著皇上那些日他的身體實在虛耗過度,也許多睡睡更有好處。”
另一邊,皇帝重傷初愈、朝局又危機四伏,自然是沒人敢告訴重翼容瀾究竟怎麼了,只道回京旅途顛簸,尚書大人體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一點,墨玄倒是做到了與容瀾的約定。
重翼終究身底好,那麼重的傷,返京路途上躺了十來日就看不出任何跡象,回京當晚便秘見了幾位大臣。
再說皇帝回京後的早朝,可謂是連日不見硝煙的戰場。
“皇上,大皇子既為嫡子又為長子,身份尊貴,請皇上立大皇子重文為太子!”
“太子不僅要協理朝政,日後更將執掌天下,最看重的應該是才德韜略,而不是身份,皇上,臣以為三皇子重冉是最佳人選。”
之前重翼重傷,王褚風道“只有五成把握”,冊立太子的秘旨快馬加鞭送到太后手中,北厥安插在太后宮裡的眼線得了訊息,便有了這日日舉薦太子的爭論。
重翼起身,甩袖離去:“你們爭推太子人選,是覺得朕命不久矣了嗎?”
“臣不敢!”
“臣惶恐!”
殿內跪倒聲一片,無人再敢爭執!
張德上前拂塵一甩:“退——朝——!”
早朝後,丞相徐仲博攜著一本摺子匆匆往御書房:“皇上,依臣之見,此事唯有戶部尚書容瀾有能為之!他已在家中休養多時,還請皇上命他復官理事。”
重翼猶豫,他並不想打擾容瀾養病,覺得容瀾身體好了自會去尚書閣復職,可一想,容瀾此前那樣急切地想他廢后,不顧身體也要陪他批閱奏摺,突然這樣養病,對什麼都變得不聞不問,確實奇怪,於是側頭對張德道:“傳容瀾入宮。”
張德沒走多遠,他又幾步追上,改口:“還是擺駕容府吧。”
不知為何,他心裡總也隱隱不安。
☆、第25章 戶部尚書(一)
皇帝突然駕臨,管家容實擦著額上的汗小心迎駕:“小人參見皇上!大公子還在軍……”
重翼打斷他的話:“朕找容瀾。”
容實結巴:“小……小公子……”
重翼側眼:“他怎麼了?朕來了也不接駕,可是病得厲害?”
容實默默點了下頭,卻見重翼身後張德不停向他使眼色,又慌忙道:“回皇上,小公子近來比較貪眠,現下正睡著,所以小人便……便……”
重翼抬腳朝容瀾臥房走:“行了!他既睡著就讓他睡吧,朕去看看他,你們都退下。”
張德與容實候在房外,重翼推門走到容瀾床前,床上的人面色略顯蒼白,呼吸淺薄但平穩均勻,該是在熟睡。
重翼搬了凳子坐在容瀾身側,將容瀾搭在錦被之外的手握入掌中,微微皺眉。
這手怎的這樣涼?
算上中劍昏迷的那些天,他已經有一個多月不見容瀾,國事繁忙、又值多事之秋,他心中雖然掛念,能做的卻也只是安排最好的太醫、提供最上等的藥材,至多再每日詢問一次王褚風這人修養得如何。
重翼原本想容瀾應該養得差不多好了,但此時一瞧,卻有些不確定起來,大約是太久不見,他覺著容瀾又瘦了,以往這人的下頜便已然精緻得帶了幾分清冷之意,如今再看,竟是顯了拒人千里的絕情出來。
重翼猶豫,要不要叫醒正熟睡的人,讓這人替他出謀劃策,為他的江山、他的千秋操勞。
沒想,他默默注視著的那雙眼,眼睫輕輕顫動再緩緩張開,不等他叫,人便醒了。
“大哥……”容瀾聲音微弱,待看清身側坐得是誰,瞬間有些愣神:“皇上?”
重翼臉色稍沉,不知為何特別在意容瀾一開口喚得人不是他,“睡好了?”
這問話的語氣沒帶什麼情緒,聲音也有些涼涼的。
容瀾心口發堵又頭腦昏沉,不大想說話,只沉默。
重翼放過一本奏摺在容瀾床邊,“醒了就抽空看看這個吧,若是身體無礙……”他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