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克小先生呀,你的野心是不是有點大?”
塔斯克一瞬間面如死灰。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蘇珊那緊緊攬著自己手臂的手,心知今天恐怕是真的沒法見到青歌了,便行了個禮匆匆離去。
蘇珊塗著金貴的塞壬鳳尾丹蔻的長甲重重陷在了塔斯克的胳膊裡,她抬起臉,對著塔斯克撲閃著長長的睫毛,輕聲道:
“馬爾斯少君侯,您不開心嗎?”
塔斯克深吸一口氣,將她的手指從自己胳膊上一根根掰下去:“斯佩德公主。我心裡究竟惦記著誰您也知道,又何苦……這樣呢?”
蘇珊“啪”地一聲展開扇子掩在唇角,笑得眉眼彎彎,煞是可愛:“我知道呀。”
“知道您還——”
“可是你已經和青歌撕毀婚約了!”蘇珊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一雙明亮的藍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再怎麼喜歡她,這輩子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那麼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呢?她是四階法師,青族少君侯,可我、我也不差呀,我也是法師,還是皇室公主呢,能帶給您的東西,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塔斯克揉按著眉心,半晌才幹巴巴地擠出一句:“這……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了?”蘇珊整個人都倚在了他身上,輕聲細語道:“您與青歌少君侯決裂,不就是不甘居於人下麼?那麼為什麼不能和我在一起呢,我發誓,婚後一定視您為天,事事均由您做主,不與您在任何方面分庭抗禮半分!”
塔斯克凝視著蘇珊好久好久,久到蘇珊都以為這人已經被自己說服了,才聽見他十分疲倦地長嘆一聲:
“是我……對不住青歌。求求你別說了!”
他倉皇離去的背影落在了蘇珊的眼睛裡,披著一頭長長的、精緻的羅馬式捲髮的少女合上了腕上的扇子,露出個甜美的笑意。
看啊,塔斯克再怎麼厭煩她的糾纏,還不是礙於皇家的面子,不能直接跟她撕破臉?還不是不敢對她說一句重話,還不是隻能在心裡惦記著某個人?
她這麼想著,就暗地裡驀然隱生出一種詭異的快意,儼然忘記了自己究竟姓什麼,也忘記了這個姓氏所流傳下來的那一系列長長的家訓了。
青歌臉色煞白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間,任由一干侍女往她的嘴裡灌藥劑,不停換掉擱在頭上的溼潤的手帕,一波又一波的藥劑師和法師們沉默著進入內室又滿臉慘白地退出去,將一個完全相同的壞訊息傳告了綠野青嵐一遍又一遍——
少君侯體內的金氣已經完全爆發,壓制不住了,您要不要考慮……準備後事?
綠野青嵐將最後一名德高望重的藥劑師送了出門,一轉過頭,那春風拂面的微笑就變成了咬牙切齒的憤恨,低聲道:
“好好養了這麼多年,怎麼就在這個時候出問題了?!連法杖都立在了極北荒漠——這是要活活氣死我啊!”
“聽綠野大人說……”一位侍女怯怯上前,道:“是為了救那個藥劑師,少君侯才……”
綠野青嵐頹然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屏退所有的侍女,轉身進了裡間,看著雙眼仍然緊閉的青歌,不由低聲哽咽了一句:
“阿嵐……我百年後,可能真沒臉見你了。”
第50章
青歌這麼一昏,就是足足一天一夜。
綠野青嵐以“青歌遠行歸來尚需靜養”的藉口堵住了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士,又將宅邸周圍佈下重兵把守,謹防心懷鬼胎的人趁亂摸進來,渾水摸魚,不管多少藥劑師和法師們說,她可能沒救了,這位自來就沒怎麼履行過身為母親的本分的督伊,終於在此時展露出了與平常截然不同的強硬風範,將所有亂七八糟的外事都排除在青歌養傷的主屋之外,無人可驚擾她半分!
而青歌也就真的挺了過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金紅的火燒雲簇擁在夕陽周圍,夕照昏黃,波詭雲譎,傍晚的陽光照過窗欞射進室內,被分割成了許多大小不等的格子投射在地上,正好有一朵是個梅花的形狀,青歌抬起手,讓那朵花的影子正好照到手背上,看著看著,就垂下眼睛笑了起來。
綠野青嵐端著盛放在細頸瓶中的恢復藥劑進來,看到青歌醒了之後,整個人面上就陡然迸發出一種真切的、由衷的歡喜,卻轉瞬即逝,冷著臉將藥劑端給青歌:“趕緊喝掉。”
青歌摩挲著冰涼而光滑的瓶身,將帶著玫瑰氣息的特製藥劑一飲而盡——她從來怕苦,無意識地就咕噥了一句:
“瓶子真好看,我要留給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