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寫了三個字。
周澤楷。
葉修接過看了眼,在微弱的筒燈光亮下居然笑出了幾絲陽光燦爛的味道,“字挺好看。”
葉修沒等到對方回應,轉身把吉他放好,等到再轉過身來時才聽到周澤楷特正經地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
等葉修反應過來的時候差點笑出聲,周澤楷這話接得太好,他竟無言以對。
葉修手心裡還冒著汗,許久不曾有過的感覺,就在剛才。
葉修滿腦子都是新的旋律,好像一直用陳舊方法演繹,唱了很多年的歌突然找到了新的意義。
可以很好,還可以更好。
音樂這種事情始終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葉修很想把周澤楷給帶走,然後也就真的這麼做了。
☆、肆
4。
周澤楷放下鼓槌背上書包的過程顯得戀戀不捨,平時的成熟冷靜都被拋到腦後,偶爾也想像個孩子,偷偷耍賴。
葉修唬他,“再不走,一會住樓上的老闆下來就完了。”後來又覺得周澤楷垂著睫毛思考的表情挺好玩,禁不住安慰,“下次有空再一起玩。”
周澤楷立馬跳下舞臺一個大步竄到葉修旁邊看著他,搞得葉修都有點無可奈何,“等我會兒,去拿個鑰匙。”
“哦。”
等到葉修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周澤楷慢慢走到舞臺旁,擦乾手心的汗水,熄滅了中央的那盞燈。
兩人關門落了鎖,正準備道別,抬腳才發現原來同路。
走了一段葉修才察覺,這小孩真不是一般的不愛說話,他要不搭話周澤楷完全可以這麼沉默著走一路,問了半天才知道人是難得第二天沒課才留到這麼晚,好不容易想趁夜黑風高四處無人,結果就被葉修逮了個正著。
分叉口葉修突然想起來,“你們學校不是有門禁嗎?”這個點回去,不是翻牆就是堵門口,決不能正大光明,這點葉修應該沒記錯。
沒想到周澤楷還很實誠地點點頭。
“那你一會怎麼辦?”
周澤楷抿了抿嘴角,還一副挺高興的樣子回他,“等開門。”
葉修面上被凍得沒什麼表情,內心卻被此刻突然侵襲的夜風吹了個狂草亂舞,極順手地拉了把周澤楷,把對方帶偏一個方向,無奈道:“行了,免費收留你一晚。”
於是,周澤楷就這麼被葉修“好心”地給收留了。
一路上葉修喝著寒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周澤楷回得最多的也就三個字。
“還好吧。”
到最後葉修一個準確的答案也沒問出來,深刻感受到這孩子可能不是歌迷,是怕被他給拐賣了。
葉修突然停下腳步調頭去看周澤楷,沒想到對方居然也很快地停下來看著他。
夜風寒凍,兩人都被吹得面無表情,可葉修總覺得周圍都快被一種叫做高興的泡泡給包圍了。
高興個什麼勁?
高興個什麼勁?周澤楷當然知道,不過偶像變混蛋這種事情鬧得太多,周澤楷還是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以至於在開門進屋的時候不會產生太大的落差。
幸好房間是普通的房間,傢俱也是普通的傢俱。
葉修開了客廳的空調,指了指善算整潔的沙發,交代了句,“今晚就將就會吧。”便轉身回臥室換衣服去了。
周澤楷幾乎剛入座,觸到柔軟的布面就成了靠躺的姿勢。
這一晚發生的事像幻影一般在眼前飄來飛去,一個都抓不住。
等到葉修出來的時候,周澤楷已經倒在沙發上入了夢。
葉修搖搖頭,又進屋背了床被子。
把人放平鋪上被子的過程著實累了個夠嗆。
但看到周澤楷側顏安靜,呼吸平穩,又沒來由有點心安。
不禁感嘆,在陌生人家裡睡這麼香,這小孩也太沒防備了。
至於是誰把人拐回家的,誰才會想些這種事,葉修似乎毫無自覺。
葉修被周澤楷感染得也是睡意萌生,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眼睛裡盡是血絲。
但剛才在酒吧裡周澤楷敲打出來的旋律一直在腦海裡徘徊不去。
葉修拿起筆,在半昏半醒間卻是思如泉湧,指尖根本停不下來。
屋內燈還未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葉修還在一頁頁翻閱著手裡的稿子。
新曲、樂隊、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