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
但凡葉修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好像也正在看他,然後旁邊順便圍了幾個上來搭訕的。
說是巧合,葉修自然不信,說是歌迷倒還有幾分相似。
原本想著下了臺去打個招呼,偏偏連著幾天一下臺就找不著人。
領班的想了會兒說,“哦你說那個新來的,人家還是學生,出來打個工不容易,上到十一點就走了。”
原來如此,葉修點著頭,並不怎麼在意。
直到兩天後,葉修下了場子回家,走到一半發現鑰匙落在酒吧儲物櫃了,於是掉頭往回走。
剛到酒吧門口就覺出不對勁來。
酒吧門還沒關,燈熄了大半,唯獨舞臺那盞聚光燈還留著。
似乎有個人影,還沒來得及走進看清,倒是先聽到了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槌敲在鼓面上擊出一聲聲輕響,聲波迅速在安靜的酒吧內盪開,像是一滴水在平靜的湖面滴落蕩起一圈漣漪。
葉修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接下來的聲音,想著可能是哪個打掃的服務生亂碰的,又朝前邁出一步。
很快,一連串的節奏自鼓面響起。
起初是最為簡單的大節奏,緩慢而有力,接著鼓手在大節奏中慢慢加入小節奏,輕緩適當像是在大浪中又夾雜了細小的起伏,一波接著一波,延綿不絕。
葉修走到視線較好又不影響對方的位置,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仔細聽著,跟隨著大浪起起伏伏,到後來幾乎聽不出來幾個節奏轉換間夾雜的細微變化。
音已經快到難以分辨,葉修在黑暗中都難以看清對方手臂的起伏,鼓手完全從開始的拘束中擺脫開來,一個人在燈光下開心而恣意。像是獨自在海洋中自由徜徉。
葉修站在黑暗裡就這麼看著也跟著鼓手一起笑了起來。
忽的鼓聲陡然轉變,踏著旋律的節奏規律敲響。
剛才的一系列響動都成了熱身,原本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鼓聲,卻如同甘願被壓制一般,就這麼平緩而規律地響動著,又在規律中恣意著。
偶爾也會有幾個節拍錯位,但很快被鼓手糾正,並沒有過多地在意。
葉修聽得仔細,笑意慢慢收斂,陷入思考。
鼓手敲的每一個音,每一次變化他都聽在耳朵裡,節奏並不陌生,或者說非常熟悉。
或者說作為每晚的必唱曲目,作為這首酒吧鼓手沒有一次敲對節奏的高難曲目,葉修是再熟悉不過了。
葉修走得更近了一些,終於看清舞臺上的人影,他認得那個人,穿著休閒T恤衫的人影迅速和穿著白襯衫小背心帶著領結手持托盤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葉修腳下沒停,順著節奏一步跨上舞臺。
在對方驚訝的眼神和馬上暫停的動作中示意對方繼續。
葉修迅速拿起舞臺側面那把永遠調不準倒數第二個絃音的吉他,左手在琴軸上輕扭,手指在吉他上飛飈。
鼓手很快察覺到他的意圖,原本消失的鼓聲又開始慢慢響起,隨後不斷加強,很快便和吉他聲融合到一起。
明明素未相識,分明是兩種不同的樂器,卻在演奏者的手下彼此交纏,相互推進,漸漸融為一體,不可分割。
就連節奏的突然變化都能很快跟上。甚至很難在吉他聲中分隔出鼓聲,在鼓聲中辨別出吉他音。
音樂還在綿延,兩人絲毫不知疲憊,也不知道身在何方已是何時。
最後葉修只遞過去一個眼神,兩人幾乎同時收音。
手已經停了下來,但振動還在持續,餘音在耳邊不斷震響直至完全消散。
葉修覺得背肩都溼了個透徹,鼓手的劉海也因為汗水黏在額頭,眼睛單純而安靜的看著葉修。
葉修看得出,那裡面滿滿的都是興奮,和此時的自己是一樣的。
像是這麼多年所有的壓抑都得到了釋放,手指興奮到微微顫抖,葉修都記不清楚多久沒有這樣的感受。
要不是窗外天色漆黑,外面有人用詭異眼神看著酒吧內葉修真的很願意再來一首。
葉修對這個新來的印象深刻。
“你叫什麼名字?”葉修挑了挑下巴問他。
“……周澤楷。”對方愣了一會才回答,聲音不大,還帶著點遲疑和靦腆。
葉修笑了下,“哪幾個字?”
周澤楷有點為難的想了半分鐘,最後從放在地上的書包裡拿出紙筆,藉著微弱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