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想把樂隊解散了。”老闆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話音剛落又對葉修做了很多解釋,“覺得埋沒了你,很多人都對我投訴說影響到他們,當然這不是你的問題,但是現在我又找不到貝斯手,鼓手和吉他手抖跟不上你,所以我想,要不,就算了吧。”
說到底,還是嫌棄了。
雖然早有預見,但還是難免自嘲。
葉修以前被很多公司挖過,說要幫他出唱片包裝他,讓他大紅大紫,到後來都被他婉拒。
但葉修還是在唱,在酒吧裡兜轉,在幕後兜轉,在很多能聽到和不能聽到的音樂聲中兜轉,也有過被很多看不見的人崇拜的時候。
混到現在這樣,也不知道這一路來都在堅持些什麼。
葉修勾了勾嘴角沒笑,問老闆,“準備什麼時候解散?”
老闆想了會兒,“就到下個月最後一天吧。”
“好,我知道了。”葉修笑了。
今天是這個月最後一天,距離下個月最後一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老闆看著葉修很久,想安慰些什麼,最終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
葉修剛出酒吧就被屋外的寒風吹得直抖,趕忙裹緊大衣,抬頭看到路旁都被裹上束衣的在寒風中狂抖的樹兒們,樂得哈出口白氣。
這個冬天才剛剛開始。
葉修像往常一樣深夜到屋,不能弄出多大的動靜就抱著五線譜改稿子,等到眼眶通紅實在熬不住,才去洗了個澡上床躺著。
此時床頭櫃上的鬧鐘正好走到四點整,等到時針慢慢悠悠地走到十二的位置,鬧鐘迅速開始噼裡啪啦地跳起舞來。
葉修打著哈欠按著鬧鐘,在幾近直射的陽光中邁入新一天的迴圈。
洗漱,出門,早飯。
地下室。
葉修關上門抖了抖滿身的寒氣,右手把鑰匙放進口袋,又熟門熟路地摸到了牆上的開關。
“啪”地一聲燈光亮起,昏暗的地下室便迅速被照了個透亮。
三把吉他、一把貝斯、一臺鍵盤鋼琴、一臺架子鼓、四個話筒架、兩個大音箱、五把凳子、一個沙發、一臺電腦還有無數細密散步的電線。
不到三十平米的地方就這樣被擠了個滿當。
從門口到地下室的樓梯旁邊佈滿了彩色的燈帶,歪歪扭扭卻都指著一個方向。
同樣用燈帶構成貼上的牆上的“榮耀”兩個字,只有在遠處才能大概分辨得清楚,現在也因為時日太長,有些筆畫都從牆上剝離了下來,耷拉在半空中顯得無精打采。
葉修經過的時候,順手把它往牆上按了按,只可惜年久失修,剛粘上沒多久,又耷拉下來。
葉修沒有再管它,把衣服掛在牆邊後,便徑直走到吉他旁邊坐下,手指輕勾,彈響了今天的第一個音。
“第一張單曲賣那麼好,我覺得可以給我們樂隊好好起個名字了。”蘇沐秋抱著飯盒若有所思。
“嗯。”葉修仔細研究著新曲子,回答得漫不經心。他知道蘇沐秋把前段時間錄得稍微有那麼點認真的demo拿出去當單曲賣了,至於樂隊的事情,他並不清楚。
倒是旁邊送飯過來的妹妹蘇沐橙看了看從來沒進來過第四個人的工作室,滿臉好奇,“你們有樂隊了嗎?”
蘇沐秋不以為意的擺了擺筷子,“名字都有了,樂隊還會遠嗎。”
葉修抽空瞥了眼蘇沐秋,沒出聲又埋頭回去。倒是蘇沐橙哦了一聲,然後眼睛一亮,興奮地喊,“我來取我來取!”
等蘇沐秋察覺到“榮耀”這個名字不正好是平時經過的網咖門口貼的海報上寫得名字嗎,已經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把筆畫複雜的兩個字用燈帶一劃一劃地給貼好。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蘇沐秋嘆了口氣,揉揉有些痠痛的腰在這兩個字面前站好,頭還有些眩暈。但當燈帶打亮,兩個字的光彩映照在眼底時,突然讓人生出一種無限可能的感覺,滿心的熱血都在湧動,好像所有的辛苦勞累都被拋在腦後。
只是看著這兩個字,眼前便閃現出無數景象。燈光、人潮和歡呼,密佈在腦海中的情境都成了最快樂美好的那一種。
那時蘇沐秋在燈帶前笑得陽光燦爛,葉修也罕見的抬起頭來看從蘇沐秋旁邊溢位來的光暈。
雖然那時年少輕狂,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些懷念。
葉修曾經也有過那麼一個很好的朋友。
☆、貳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