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又被頭疼揪醒,身體如同灌鉛般沉重,腦袋上的熱度不容忽視。乾脆給學校打了電話請了假,也沒心情看病吃藥,矇頭就睡,昏天黑地,迷濛中也許有夢,但他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驚醒時狂速的心跳。
鄭騏為了給他驚喜,並未事先通知柳涼衫的到來,所以當他開門看到女生的瞬間,幾乎以為是自己心生的幻覺。
還好是真實的,有血有肉有溫度,現在就坐在他身邊。
這是自己喜歡的姑娘。真好。
一整夜的鬱結終於有些放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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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男生的心情舒暢,涼衫則坐立難安。
一杯牛奶見了底,暖暖的感覺從胃裡傳匯出來,終於讓涼衫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你感冒怎麼樣了,去醫院看過了嗎?”她問。
“沒事,小感冒,用不著。”
“對不起。”女生被內疚壓低了聲音:“如果不是昨晚幫我擋水,你也不會生病……”
“然後換你感冒?”易永介懶懶地回答:“女孩子的身體要好好愛護。”
說完看到她手裡的空杯:“牛奶還要再來點嗎?”
完全沒有等待回答的意思,問的同時已經起身準備去廚房再熱一杯了。
——怎麼回事,我明明是來照顧病人的啊,怎麼反而成了被照顧的那個?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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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涼衫說著伸手抓住起身欲走的易永介,卻被對方手臂的溫度嚇到。
“怎麼那麼燙,還在發燒嗎?”涼衫想也沒想就去夠男生的額頭。
易永介沒說話,配合地彎下腰,好讓女生以手試溫的動作不那麼吃力。
“還有熱,我們去醫院吧。”涼衫有些焦慮地說。那溫度雖不像高燒,但也不能一直這麼扛著呀。
沒想到一向通情達理的男生,此刻卻鬧氣情緒來,任涼衫怎麼苦口婆心地勸就是不去醫院,懶散地將身體癱靠在沙發上,用帶著小鼻音的怏怏的聲音耍著賴。
“你不是學醫的嗎?何必再去醫院呢。”
“我才學到淺顯的理論課呀,怎麼能和醫院專業的醫師比。”涼衫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是風寒小感冒,就別去叨擾那些專業的醫師了,你不是帶藥來了麼,我吃藥就行,不要浪費。”
第一次聽說吃藥是為了不浪費。
涼衫算是敗給他了,妥協地哄他:“那你去床上躺著吧,就算有空調,室內穿這麼少也容易著涼。”
這次某人很聽話,從沙發上起身,慢吞吞地往臥室走。到了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還立在原地的女生,後者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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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沒開燈,光線昏昏沉沉,尺寸豪華的大床佔了半個屋子,易永介倒了上去,涼衫扯過被子幫他蓋好,然後跑去拿藥,仔細看了遍服用說明,又確定了沒有副作用,才放心地去廚房找熱水。
水瓶裡空空如也。
涼衫搖了搖頭,無奈地開始燒熱水,又跑去看了眼冰箱裡的存貨,想了想拿出了些大米。
在廚房裡忙了半天,新式的廚具炊具她用的不是很順手,不過好在也沒多為難她。
水開了後,她倒了杯熱水,在兩個杯子間來回傳遞,好讓水溫降得快些,涼了有十來分鐘,摸著溫度終於差不多了,才端著和藥一起進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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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易永介早已睡著。
高大頎長的身材埋在被子裡隱去了優勢,半陷在枕間的睡顏安靜沉穩,呼吸綿長,讓人捨不得驚擾。
她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那樣乾淨漂亮的臉,以及白玉般純粹的氣質,無論身處何處都讓人難以忽視,再難撇開眼。她見識過他很多種樣子,安靜的,耍賴的,體貼的,意氣風發的,悶聲不語的……有些和傳聞裡一致,有些則截然不同。
這些都是易永介。
涼衫原地靜靜站立了一會兒,轉身準備出去,卻被床上的人叫住。
“去哪兒?”說話的人慢悠悠地翻了個身,尾音裡還帶著初醒的迷糊。
“醒了?”涼衫見狀走上前去,彎腰把藥和水杯遞過去:“把藥吃了再睡吧。”
易永介揉揉眼,意識稍稍清醒了些,看了一眼立在床邊的女生,聽話地接過她手裡的藥服下。
涼衫在他吃藥的間隙囑咐道:“我給你用鮮梨汁和大米煮了點粥,等會兒餓了可以喝點,對感冒好的。”
吃藥的男生含混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