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先別驚訝。」町井撿起明信片。「你看郵戳。」
我再度依言觀視,確認了郵戳日期。
九月二十日。
「這麼一來,我至少得了五十五分。」町井無力地笑了。「不過,這可不是預知喔!」
「果……果然是妳殺的?」
「別怕,別逃。我有不在場證明啊!現在我人在這裡。」
「可是死亡時間還沒推算出來,再說,也有可能是共犯……」
「不是的。」
「那就真的是預知……」
「我不是說過不是預知嗎?」町井再次笑了。「我只是把浮現在腦海裡的東西隨便寫出來而已,這和預知不一樣。」
「可是,妳猜中了啊!」我暗地吞了口口水。「不管是不是隨便寫,猜中了就是預知。」
「我起先也這麼想,直到倉友老師被殺。」
「倉友老師?」
「為何倉友老師會成為牛男的標的?牛男為什麼殺了倉友老師?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不
特定殺人,但你從沒想過『為何偏偏是倉友老師』嗎?而且牛男甚至割下廠她的頭。」我想起藏在書桌中的頭顱。
「你想不想知道?」
「知道什麼?」
「倉友老師被牛男選上的理由。你想知道嗎?」
……你知道?」
「因為我希望她死。」
「胡說八道。」
「我們進行牛男遊戲的預測時,我不是捱了倉友老師的罵?」
「有嗎?」
我沒印象。
「她說我是組長,該以身作則。」
這麼一提,她好像有說過,但那是……」
「我知道是自己理虧,但就是有點生氣;明明是打掃完才玩的,卻被說成那樣……所以那時我就想:『老師最好被牛男砍下腦袋、死掉算了!死在我預測的地方!
「……啊?」
「可是相信我,我只想了一下子,真的只有那麼一下子,只是瞬間突然浮現那個念頭而已。我不是真的希望她死,也不是真的希望她被砍下腦袋……」
「住口!別說了!」
我的腦筋一片溷亂。
「我還要說!你一定要聽完!」町井也叫道:「總之倉友老師被殺了,被砍下腦袋。我太過震驚,大受打擊,所以之後一病不起。可是我一直夢見倉友老師的頭顱飛來飛去,或是沒頭的倉友老師追著我跑;醒來後,覺得倉友老師好像還在身邊。我試著說服自己這絕對是偶然、偶然、偶然,但辦不到。所以……我才想確認,才寫了這張明信片!」說著,她將明信片推到我眼前。「我一面想著希望他死掉的人,一面寫下犯桉地點和犯桉日期:假如沒中,就代表倉友老師的事只是偶然。結果,這次也中了。欵,要不要我告訴你被害者的名字?新井真一郎,他是我家附近超商的店員,服務態度很差,我一直很討厭他。」
我衝出房間。
「被害者的名字報出來了嗎?」
我詢問黏在電視前的妹妹。
「哥,你進進出出的,還真忙耶!」
「快說!」
「你問這個做什麼?」
「妳別管」
「你突然之間問我,我哪知道叫什麼名字……啊,出來了、出來了。」
隨同被害者的大頭照,新井真一郎這個姓名出現於映像管。
……騙人的吧!
心臟高叫,汗水一股腦兒地冒了出來。
不快的氣息侵襲著我,回頭一看,町井站在敞開的門後微笑著。
一臉欣喜。
「町井,這太荒唐了,不可能的。」我奔回房間,將門關好,以防被妹妹聽到我們的對話。「假如這是真的,那就不只是預知了……」
「所以我剛才不就說了?不是預知。」
町井一臉從容。
她已不再哭泣。
不再痛苦。
她承認了自己的負面部分,並轉化為自己的力量,以此滿足。
一臉欣喜。
「才不是預知,我的能力比預知還厲害。聽我號令,牛男聽我號令,呵呵!」町井幸福地笑著。「我能操縱牛男。」
6
兩天後的星期一,參加牛男遊戲的町井戴著牛面具。
那是廟會攤販販賣的可愛面具,但看在我眼裡反而顯得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