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妙,一看我的保險櫃,那本筆記不見了。我立刻就知道是何小三偷了,就命董大彪和劉石柱截住他問明情況,把他帶到了這裡,然後扔進了懸崖。你去找找,他的屍體還在,給你作個證據。”
李澳中怒視著他:“你還是不是人?”
於富貴坦然說:“不是。人這個東西讓我鄙視。”
李澳中很想大罵他一頓,想了想,居然沒什麼話可說。
“啊——”於富貴滿足地嘆了口氣,“那時候我多麼恐懼啊。恐懼有人知道我的罪惡。可我又多麼渴望,渴望有人能向我挑戰,跟我鬥,打垮我。這種念頭讓我每天都處於一種興奮狀態,多少年我都是死氣沉沉地活著,沒有一點恐懼感,沒有一點讓我激動的事情,我一直在想,這一天終於來了。可你,”於富貴憤怒了起來,“可你為什麼不行動呢?”
李澳中沉默了。
第三個死者是瘋子。
那個瘋子叫羅大眼。曾經是白長華在地道里躲藏時的同伴,白長華逃走後,他忍受不了地下的生活,逃出鎮子去大山裡尋找白長華,卻沒有找到。從此就再山裡流浪,以致精神失常。17年後,他居然又流浪到了神農鎮,可是這時候鎮裡已經沒有認識他的人了。
那天晚上,李澳中走後瘋子激動了很久,他抱膝靠著神案坐在地上苦苦地思索。有一個瞬間他似乎有些明白,眼睛裡閃出喜悅的光芒,但剎那便又混亂了。他感到冷,在火上添了幾根木柴,神殿裡濃煙繚繞,光線漸漸亮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於富貴出現在倒塌的門口,巨大的身體把門堵得嚴嚴實實。藉著火光,瘋子看見了他的臉。
“這次出賣你的是烏明清,價錢是兩瓶軒尼詩。”於富貴說。
瘋子明顯地感到了恐懼,站了起來,遠遠地縮在了一個腳落,伴隨著於富貴的走近,他越來越哆嗦。
“你認得我嗎?”於富貴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和藹地問。
瘋子緊張地搖頭。
“你認得我。我也認得你。”於富貴笑了,“真可惜,你的命為什麼這麼不好?沒死,就逃得遠遠的算了,幹嗎又回來呢?也怪我,你在這鎮子上呆了十幾年,我竟然沒認出你。”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站了起來,藉著不斷跳躍的火光掃視著周圍。
“你跟李澳中說了什麼沒有?”
他在一個角落裡揀起一捆麻繩。
“我希望你們沒說……不過說了也沒有關係,我希望他來找我。”
他提著麻繩走到山神塑像前。望著猙獰可怖的神祗,他笑了,挽了個活繩套,一甩,套在了山神的脖子上。瘋子瞪大眼睛看著,滿臉不解。
“我是最偉大的無神論者,上帝、耶穌、佛祖、玉皇大帝……一切神,你還記得吧?”
他用力拽拽繩子,神像一動不動,他滿意地笑了。
“我沒有信仰,沒有主義,我藐視道德、藐視法律,是中國最偉大的運動讓我成熟。我是最出類拔萃的中國人,我有著中國人最卓越、最有用、最實際的智慧。你信不信?”
他抬頭望著房頂,把繩卷拋過了屋樑,繩頭垂落,搭在神案旁。
“你必須得信,因為我設計的這種刑罰只有地獄裡才有。”
他跳上神案,把繩子拽直,在另一頭也挽了活套,然後跳了下來。
“好了。來吧。”
他向瘋子招手,瘋子不動,眼睛盯著繩套,好像在思索。又招手,瘋子遲疑地站起來,於富貴引他爬上神案。瘋子站在繩套前發呆。
“來,把腦袋伸進去。”
於富貴溫柔地說,朝瘋子比劃了一下,瘋子雙手抓住繩套,表情開始莊重。
“好了,進去吧!你的同伴白長華已經被打倒了,下一個是你。毛主席說過,凡是反動的東西,你不打,他們就不倒。”於富貴說。
瘋子的神情悲壯起來,毫不遲疑地把腦袋伸進了繩套。
於富貴哈哈大笑,隨即一腳踹翻了神案。咣噹——。瘋子的身子猛地向下一墜,雙手亂抓,兩腿亂蹬,臉皮漸漸脹得青紫。繩子咯吱吱的響著,瘋子亂扭的身體轉來轉去。過了片刻,瘋子的身體平靜了,繩子吱呀呀地轉了回來,將他的面孔展示在於富貴的面前。
於富貴淡淡地一笑,把多餘的繩頭割下一截,細心地抹淨了神案和地面上自己的腳印,轉身走了。
“割那段繩子就是為了栽贓你。”於富貴說,“栽贓你其實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