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子清,則是除了唐十九外,最有可能的繼承者。
誰不趕快奉承幾句,誰才是傻子。
真正到了拜堂的吉時,十九並沒出現。人們都有些失望,婚禮這般熱鬧折騰,人人心裡都巴望著唐十九能大鬧禮堂。
新娘新郎拜了天地,拜了高堂。顧妍與徐子清給謝東生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響頭。謝東生捧著茶水,老懷安慰。一下子便十多年了,一轉眼,連徒弟都要成親了。
新人正要入洞房,門口突然紅影一閃,唐十九已經掠入禮堂。她一身大紅衣裳,倒比新娘子還要奪目幾分。
細細修飾過的妝容格外精緻,更襯得她肌膚如雪,眉目如畫。聽得她來,顧妍急忙畏畏縮縮地躲在徐子清身後。
唐十九容光煥發,瀟灑豪邁,手上捧著一大罈子酒:“師弟,此乃逍遙山上的猴兒酒。師姐取來給你做彩禮啦!”
還不等眾人反應,唐十九拍開封酒的紅泥,抬起酒罈,昂首痛飲三口:“佳人須配美酒,師弟師妹不嚐嚐?”
烈酒入肚,她喝得又著急,一張俏臉愈發通紅。比起羞澀的顧妍更多了幾分嬌豔,教眾人移不開眼。不少師弟心中暗暗比較,還是覺得唐十九的美豔耀眼上幾分。
徐子清紅了臉,低聲道:“師姐,別胡鬧。”
唐十九得寸進尺:“怎麼是胡鬧,這是我特地尋來的彩禮,你喝不喝?你給不給面子?”
徐子清還要說什麼,袖子被人一拉,身後的人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躥到了身前。看著顧妍的身法,謝東生微微抬了抬眉毛,什麼也沒說。
一掀紅蓋頭,顧妍向唐十九盈盈一拜:“小妹多謝師姐特來祝賀”
唐十九大笑:“好說,好說。難得顧師妹年過十八才嫁個如意郎君,可要看穩些。”
顧妍臉上一紅,柔聲道:“師姐比師妹還要小上一歲,成就卻大得多。小妹十八方才嫁郎君,實在是晚得很,師姐這般人才,必定不致如此。”她嘴角泛出一個溫和的笑意,聲音卻不再柔和,“小妹相信,唐師姐一定不會輸給小妹!”
她眼波一轉,人人都覺得她在看著自己,然而似乎又只看著唐十九一個人:“唐師姐這般人才,一定能在自己十九歲以前找到如意郎君。否則,又怎麼擔得起師姐的身份?”
話音剛落,顧妍便徑自抬起放在地上的酒罈,放在唇邊飲了一口:“不愧是師姐給的酒,味美香醇!”她眼神微微瞟著,只有唐十九才看得到那眼裡滿是不屑。伸手遞還酒罈,顧妍的聲音如蚊蚋穿入她的耳膜,清清楚楚:“師姐,你輸了。”
唐十九酒氣上湧,傲然昂首,高聲道:“做師姐如何能讓師妹看扁。如此請各位師兄師弟們做個見證。在本姑娘十九歲生辰以前,若尋不到如意郎君,自當主動退出師門。”她眼光如刀,輕輕掃過顧妍,“若是我尋到了呢?”
顧妍咬著唇,委屈道:“小妹並沒有逼迫師姐的意思……”
十九喝道:“若是我尋到了呢!?”
顧妍淚眼淋漓:“師姐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徐子清護住泫然欲泣的顧妍,介面道:“倘若你尋到了,我夫婦二人也退出逍遙山莊,再不踏足一步!”
顧妍“嚶嚀”一聲,躲入他懷中,似乎受了極大的驚嚇。然而,唐十九沒有錯過她唇邊那一朵勝利的微笑。
她不怕她看到。
只有她看見便好。
還就怕,她看不到。
唐十九摔破酒罈,向謝東生遠遠地拜了拜,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祝師弟師妹,吃好喝好啊!”長辮一甩,提著玄背刀,如同一朵紅雲般飄蕩而去。
謝東生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看著抿嘴不語的徐子清。顧妍發覺有人在看她,回首正對上謝東生意味深長的眼,竟有些不寒而慄。
那一日,逍遙山莊大宴至深夜。
那一夜,弟子們輪流如廁到凌晨。
第三章 搶親
馬千里平日裡騎馬是大宛良駒,平時好吃好喝供著,心情好的時候能日行千里。現在,這匹日行千里的好馬身上卻套著一輛破舊的馬車。馬千里平時嗜馬如命,最看不得馬受委屈,如今這千里寶馬成了拉車的騾子,還須走著泥濘難行得山路,更是滿腹牢騷,一張馬臉臭得不能再臭。
坐在他身邊的精瘦漢子沉默不語,一雙眼睛卻透著兇狠毒辣。聽著馬千里又嘆了幾口氣,終於忍不住開口:“老馬別嘆,若不是車裡這混蛋,咱們兩兄弟是何等人物,也不至於成了趕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