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了一道閘門一般,長久壓抑、隱而不發的情思暗恨風起雲湧,簡直要將五臟六腑都絞碎了。撐手悶咳、聲聲帶血,不待擦拭便被大雨沖刷乾淨。
好一場、及時雨
周遭死亡濁氣過於濃重,全然覺察不出活人氣息,衛莊頭昏腦脹,恍惚不明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經死去,知覺、感官一併麻木。
一時千頭萬緒,一時茫茫無所知;像是極其冷靜,又似從未清醒過;想開口和環抱著的人說說話 ,啟唇欲言又止。
雨越下越急、鋪天蓋地,沉陸為海般的陰晦慘烈、整個人好似於汪洋海底沉浮,翻天覆地的壓迫感席捲身心,黑暗永無休止、再無一絲光亮。
“王兄”儘管紅蓮一再剋制,聲音仍是帶了哭腔,俯身蹲下來拿了帕子卻不敢替他拭擦,泥水染透了紅裙。
張良撐傘靜立,指尖微顫。從來不可一世的衛莊,幾時這般狼狽落魄過。
頭頂停了雨,衛莊也無甚反應,萬分遲鈍地瞥了紅蓮一眼又復晗首、尤似不識。
手臂下垂搭上蓋聶手腕,一度處心積慮要殺了他的紅蓮此刻竟是極怕他死。待摸到弱如遊絲的一脈,摒凝的呼吸才算順暢,“王兄,蓋聶、尚存一息”。
聞言衛莊猛地抬頭,眼中灼灼一閃而逝、旋即沉冷。死也好、活也好,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區別。如現在,看得見、觸得著,方是真實。
紅蓮茫怔,不自覺淚水盈眶。咬了咬牙,暗下決定,倘若蓋聶果真無心、便讓他就此死了吧!
每顆心都有裂痕、不論如何強大、如何堅韌,循著縫隙逆流而上即可探尋其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哪怕深到自己、都忘記。
良久,紅蓮轉眸與衛莊相對,一字一句道:“雲夢、鬼谷、小莊”
“你說、什麼?”
“蓋聶心底所想:雲夢、鬼谷、小莊”紅蓮重複,認真誠摯的語氣不容置疑。
麻痺的神經終於找回些許知覺,體味卻是苦澀。衛莊無聲將懷裡的人看著,喉間低音破碎喑啞,已然不知該作何想。
原來,我曾得到過
“端木蓉仍在城中”白鳳丟下這句話轉身走遠。強悍如衛莊,也一樣、有做不到的事。
“逼得太緊只能適得其反,既然殺不了、留不住索性放蓋聶走吧,緩一緩或有轉機也未可知”目送衛莊攜了蓋聶入城,張良不禁唏噓長嘆。今日之事一出,蓋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