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日,第三天,汪爸爸的各項檢查結果出來了。
情況果然不容樂觀,那個唯一具備功能的腎器已有衰竭跡象,初步認定為腎功能不全代償期,且伴有高血壓和心包炎等併發症,但暫時還不需要做透析,可以用保守治療方法控制病情。
汪爸爸之前顯然想得比較嚴重,一聽這個結果,居然還鬆了口氣,開玩笑般對身邊的汪媽媽說:“想不到你先生我那麼能扛,零五年到現在,大吃大喝的還只進了一步,”轉而又對站在病床尾的李孝培說,“我這又算一個生命奇蹟了吧?”李孝培扶著床攔,急忙點頭,狗腿兮兮地應道:“您這體質真沒說的,連馮老都誇您硬實,還說要讓他的學生來看看您,增加一下他們身為醫生的信心和責任感。”
汪顧站在病房中央,不遠不近地守著汪爸爸,聽得他們交談,真不知做何表情是好。期間有護士來來往往,一會兒這事兒一會兒那事兒,汪顧久留不住,剛歇了幾分鐘又得跟著護士去辦手續。
師燁裳因故加班,只能趁午休時間來看汪爸爸,結果房門一開,汪媽媽驚見一個水靈靈的大美人——天氣還沒到熱的時候,她也不知為啥就出了一身大汗。
汪媽媽怕她又要感冒中暑,急忙讓她坐下喝口溫水。可她一見病房裡的人,立馬退一步,向後撤出門外,朝走廊裡不知誰誰一招手,這才快要虛脫似地走進病房,扯起嘴角衝汪媽媽笑笑,“伯母,”她一歪頭,又遠遠地朝病床上的汪爸爸打招呼,“伯父。”
“什麼事情那麼急要跑得一身汗呀?”汪媽媽掏出手帕替師燁裳擦掉額頭和下巴上的汗滴,可一轉眼,她便看見兩個小夥子拎著送外賣的塑膠大箱走進病房,眨眼功夫,四菜一湯擺上茶几,病房裡頓時湧起一片清逸的香味,“噢。。。小裳啊,你工作已經很忙了,怎麼還給我們帶飯呢?這些雜事讓汪顧去做就好,反正她放假,也該她幹。”
師燁裳天生氣血兩虧,虛得一塌糊塗,稍有運動量就冷汗狂流不止,明明只是因為迷路,從走廊一端跑到另一端來尋找病房而已,她卻連氣喘帶咳嗽,宛如得了非典似的恨不能一口鮮血噴出來,人就立馬死過去,“她、她也不清閒。我能幹一件,咳、咳、咳、就幹一件,沒什麼的、咳、咳咳。。。”
汪爸爸看她咳得這麼可憐,趕緊從病床上爬下來,和汪媽媽一起給她拍背——也不知誰是病人。
過了一會兒,汪顧辦完手續回來,推門就見父母和師燁裳正趴在飯桌邊吃飯。三人有說有笑,卻一個賽一個嚼得狠,一個比一個吃得兇,師燁裳臉上甚至還掛著兩粒米——本是不堪入目的場景,可汪顧心中不知怎麼的就湧起一股豬場飼養員的滿足感,鬱結幾日的心情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宛如在濃雲間看見了月。
“誒誒!別吃光了!給我留點兒!!!”
☆、第四天
作者有話要說: 555。。。一不許願就霸王我。。。霸王我。。。王我。。。我。。。天天逼我二更。。。我會累死的呀。。。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一日是個晴朗的星期天。早上八點差五分,林森柏家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花花綠綠的麵包和點心。仔細一瞧,那些麵點不僅顏色鮮豔,連樣子也特殊得不像人食。
林森柏從樓上下來,看到這桌子東西並不吃驚,徑直走進廚房,坐到流理臺邊的吧椅上,什麼都不幹,光捂著嘴打哈欠。林錢錢見她來了,立刻從咪寶身旁飛奔離開,一個大大的熊抱,卻只抱住了她那細溜溜的兩條小腿,“伯伯!”
“幹嘛?”林森柏故意板著臉,居高臨下地問,問完笑意便再卯不住,轉而嘿嘿地把林錢錢抱起來,放到腿上坐好,嘴還是一樣那麼欠,“瞧你捏的那些個東西,不圓不扁的,光看見爪子印,不怕嚇著姨奶奶?哦。。。難道是你媽媽沒教好,光教你擰麻花啦?”
要換別的孩子,這會兒肯定要嘟起嘴巴不高興了,可林錢錢沒有別的孩子那種成長環境,一直都是看著保育員阿姨臉色長大的,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很能客觀評價自己,從來不會把罪責往別人身上推,“沒有沒有!”她瞪著大眼睛擺手,倆小手一起擺,“媽媽教我捏小熊小狗小兔子,是我笨,學不會,媽媽就捏得可漂亮了!”說著,她跳下地,急急忙忙跑到流理臺的另一端,伸長了手臂跳,跳,跳,終於從烤盤裡摸出一枚乳黃色的小曲奇,再度跑回林森柏面前,“給,媽媽捏的向日葵!”林森柏不拿手接,直接躬下身去用嘴叼。林錢錢有些捨不得“向日葵”就被這樣吃掉,可一想到對方是“伯伯”,她又釋懷了,還很努力地把“向日葵”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