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來的作家,但自己哪怕是回爐重造一遍也模仿不來,現在甚至會因為買到一件半折的童裝而沾沾自喜。耕平把運動衫放在收銀臺上,聳聳肩呼了口氣,開啟早已用舊的錢包。
小馳站在遊戲軟體區前,手裡拿著幾個盒裝玩具沉思著。因為壓歲錢只買得起一個,他看上去猶豫不決。這回輪到耕平百無聊賴地靠在貼滿漫畫美少女、戰鬥機器人海報的五彩繽紛的柱子上,心不知不覺飛離店頭,向久榮飛去。
自從和久榮的老同事見面後,耕平便一直在找尋著什麼。簡單來說似乎只是妻子意外之死的真相,然而卻又覺得並非僅此而已。耕平內心裡,其實至今仍強烈地牴觸著接受妻子的死。
十多年來,他們一同分享著人生的酸甜苦辣,直到有一天她如輕煙般消失得不留一絲痕跡。存在與消失之間沒有絕對的界限,就像冬日裡走出百貨商場,察覺時才猛然發現包裹著身體的空氣已驟然變冷。穿過一扇自動門,她便消失不見,無法再牽她的手,無法再和她言語,也無法再將她緊緊抱入懷裡。
親近的人的死,就是這麼蠻不講理。耕平默默地承受著這份打擊,平淡地繼續寫著他的小說,守護著和小馳的二人生活。但是,撞上寒冷徹骨的空氣,那份衝擊似乎已在心底最深處撞出了連自己也未曾預料到的裂痕。久榮死後,鮮活如生的喜悅便從他的世界完全遁形。
美好的、美味的、高興的、悲傷的……所有讓人心動的元素,感受起來都只有一半那麼多,彷彿隔了一層薄薄的淡藍濾紙,世界變得寒冷而又安靜。
這對作家這種職業來說是種危險的預兆。小說裡,人物的心應是五彩繽紛、五味雜陳。不論是多麼澄淨純粹的悲哀,若使用同一種色調,作品便單調無味,終究讓讀者膩煩。
耕平心裡明白,終有一天,他必須拯救回這顆荒蕪頹廢的心,必須重新撥動靜止在妻子車禍那天的時針。但如何才能做到呢,他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