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尾聲,尾聲。”屋裡沒有尾聲的回應,蘇楨莫名感到恐懼起來,難道尾聲已經遇害了,他也被水鬼害死了。
“尾聲,尾聲。”蘇楨的聲音像是要哭,但又是哭不出來的那種。她扶著牆壁往屋裡面走,一面呼喚尾聲的名字,屋裡的水越來越深,桌子、椅子、書櫃飄到角落裡,水面上散落著一些書籍。
不料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完全撲到了水裡,渾暗的水下有個人伏在地面,看樣子有些像尾聲。蘇楨仗著自己會游泳,懂得些在水下閉氣的法門,也不先潛起,向那人游過去。
客廳本來就小,沒兩秒蘇楨就抓到那人,託著他的軀體準備爬起。可那人比較沉,蘇楨竟沒將他托起。忽然那人翻了個面,露出一張沒有五官腐白的臉。
是昨夜見到的那具浮屍。
蘇楨下意識往後退,從水裡站起,向著門口衝去。但剛踏出兩步,腳就被一隻手扯住,整個人又完全倒進了水中,
此時蘇楨終於想起老常頭的警告,不要接近水,水會給自己帶來災難。她雙臂拍打著水花,兩腳向前蹬,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將她的四肢分開,排成一個大字型,然後她看見那張恐怖的面孔貼到了自己的眼前,那些像水草一樣腥澀的髮絲戳著她的眼睛。
“不……”她剛喊出一個字,水就灌到了嘴裡,又擠壓進肺裡,頓時神識昏憒。
“汪汪汪。”
狗叫聲倏地在外面響起,非常兇狠的吼叫,那浮屍似乎有些畏懼,慢慢地向後退去,眨眼消失不見。蘇楨這才撐著從水中爬起,這時水面已下降到大腿根部。
“蘇楨。”尾聲詫異的聲音從客廳後面傳出來,他手裡舉著一把鐵扳手,全身溼漉漉的,連頭髮上都在滴著水珠。
“你去哪裡了?我喊了你好多聲,你都不理我。”蘇楨突然很生氣。
“對不起,水管閥門壞了,我正在後面修,沒有聽見你叫我,現在閥門已經修好了。”尾聲滿臉歉意,連聲對不起。
看到他誠懇的模樣,蘇楨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雖然剛才命懸一線,可這不關尾聲的事呀,罪魁禍首是那個水鬼。
說話間水位退到腳踝,水流從院子裡淌出,滲進泥土。驀地蘇楨想起一事趕忙奔到院外,院子除了一片被廢棄的房屋,什麼都沒有。
“你在找什麼。”
蘇楨沒理尾聲,四下搜尋仍是一無所獲,周圍安靜得彷彿連呼吸聲都沒有。
“你怎麼了?還在生我的氣嗎?對不起,蘇楨。”
蘇楨搖著頭,道:“不是生你的氣,你還記得我說的水鬼嗎?我昨夜在萬素蘭家看見了,剛才又在你家看見了,就在他要殺我時,有隻狗在屋外叫,然後水鬼就消失了。”
“哦。”尾聲低下溼漉的眉眼,一滴水珠從他的睫毛滑下。
“尾聲,人死後會是怎樣,他是不是有很多仇恨,還有很多心願。”蘇楨突然轉身凝視他。
尾聲抬起頭,觸到蘇楨堅定的眼神,許久道:“人死後,大概是很孤獨的。活著很短暫,而死亡卻又那麼漫長。”
蘇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道:“離別是痛苦的,而死亡就像永久的離別,所以活著的人,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因為我們會死很久很久……不再醒來。”
尾聲看著她,幽深的眼眸中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但只是瞬間他的眼神又平靜下來。
“尾聲,這幾天我要回咸陽去,我要去找回一件往事,我把它忘了,希望能找回來。”蘇楨眼裡泛出神彩,此時她不再那麼恐懼,人生只要充滿執著的希望,就會離死亡很遠。
沐浴著白灼陽光的客車駛出了藍田縣城,尾聲揮動的雙臂久久縈繞在蘇楨的眼中。四個小時後蘇楨抵達咸陽市長途汽車站,這時天色微黑,蘇楨拖著箱子攔下一部計程車坐進去。
蘇楨的家在市中心桃源居,是套三居室的房子,她自小家境不錯,衣食無憂,父親部隊轉業後便在市公安局工作,而母親則是政府機關人員。
由於提著大包小包,蘇楨騰不出手來找鑰匙,只得用腳尖輕輕碰著門板。許久屋裡沒有動靜,蘇楨不由感到疑惑,這個時間母親應該在家看電視才對。她將包裹放到地上,從包裡找出鑰匙,正準備插|進門鎖,這時門從裡面拉開了,出來一位衣飾鮮豔的中年婦女。
“媽媽。”蘇楨喜孜孜地叫道。
“阿楨,你怎麼回來了。”馮琴的臉有些僵,萬沒想到女兒一聲通知都沒有就突然出現在門口。“你怎麼不先打個電話回來。”說著,她下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