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看到蘇楨身穿警服三人皆是滿臉狐疑,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男子和兩個同伴對了下眼色,道:“你是房東嗎?”
“我不是房東,房東委託我替他租房,你們看到的廣告就是我貼的。我住在這幢單元的6樓,在藍田縣城公安分局工作,這裡許多人都認識我。”
“不好意思,我們沒懷疑你,這就看房去。”那男子訕訕道。
蘇楨引著他們去四樓,掏出鑰匙開門,然後陪著他們一起看房。由於昨夜收拾打掃過,房屋家電廚具齊全,而且房型周正,光線明亮,三名男子都點頭稱讚,表示先簽一年租房協議。
“關於這個房子,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訴你們,然後你們再確定要不要租。”蘇楨決定把實情告訴他們,她打算好了,如果實在沒人願租,自己便出一年的租金給周武藝。“其實,這房子一個多月前有個婆婆服毒自殺了,現在她的兒媳婦昏迷躺在醫院裡,所以房子才租得便宜。如果你們忌諱或者害怕,最好還是另尋房子。”
三人面面相覷,蘇楨知他們心思,便正想作罷,不料那年長男子竟笑起來,道:“早猜到房子有問題,不然也忒便宜了點。我們三個在縣城屠宰場工作,每天干的就是手上沾血的活,殺氣重得鬼都怕,沒事,房子租給我們。”
蘇楨大感意外,民間有傳說屠夫的殺豬刀能辟邪,幸許周母的鬼魂還真不能奈何他們。她和對方約好明天籤租房協議,付給租金後便可以住進來,並且優待他們在協議到期後,特允許延長一個星期讓他們找房。
第二天蘇楨和那三人簽完租房協議,對方付錢後她便將三套鑰匙交給他們,然後匆匆趕到縣醫院。此時周武藝正蹲在地上吃麵條,嘴裡呼嚕嚕的,兩三分鐘便將一碗麵條吃得底朝天。
“周大哥,房子租出去了,我來給你送錢。”
“這麼快就租出去了。”周武藝頗訝異。
“一個便宜三個愛嘛。”蘇楨從包裡取出一個用報紙包得嚴實的東西,拆開報紙露出一紮錢來。“周大哥,這是一萬塊錢,裡面有一年的租金6000,另外的4000是我送給萬姐的,希望她能儘快好起來。”
“這怎麼好呢。小蘇,你也才工作幾個月,哪來的錢。”周武藝接著錢雙手顫抖,作勢要還給蘇楨,卻被她推回去。
“周大哥你別推辭了,我初來藍田縣,第一個認識的就是萬姐。”說著蘇楨的眼圈紅了,差點落下淚來。
“那好,這錢算周大哥借你的,以後還給你。”周武藝不再推辭,確實目前也需要錢。
蘇楨轉頭看著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萬素蘭,形容枯槁,面無血色,蒼白得如同一張紙。“萬姐,你一定要好起來啊!”她蹲在床沿撫摸萬素蘭凹陷的面頰,愴然淚滴。
“汪。”
短暫的一聲狗叫驀然從萬素蘭緊閉的嘴唇發出,近在咫尺的蘇楨瞬時彈起來,“小蘇,你怎麼了。”周武藝驚奇地看她。
“周大哥,你剛才聽到什麼。”蘇楨伸手指著萬素蘭。
“沒有呀。”
蘇楨的嘴唇又像被凍住,難道狂犬病人會學狗叫。“周大哥,我現在還要趕回咸陽,就不多呆了,好好照顧萬姐。”
趁著時間還早,蘇楨便打算去向尾聲告辭,其實和尾聲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經過那片拆遷區,蘇楨發現房屋又被推倒了一大片,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周圍便能推平。
這時推土機司機正趴在車窗外抽菸,蘇楨向他打了個招呼。“師傅,這裡推了打算建什麼呀。”
“能建個什麼,樓盤唄。這片老房區廢棄一二十年了,開發商買下來要建個什麼夏威夷風情小鎮。”這司機忙活了一上午,現在也無聊,便和蘇楨聊起來。“你去哪裡呀!上回看見你往後面走,那裡可沒路了。”
“有一條小路的,我一個朋友住在那裡,他開心理諮詢診所的。”
說完蘇楨轉身沿著佈滿瓦礫的小路向前面走去,那司機奇怪地盯著她的背影,思索片刻像想起了什麼,喊道:“那後面是墳山,沒有人住。”
但是蘇楨走得遠了。
她邊走邊哼著《夢中蝴蝶》的調子,尾聲家的小樓躲在寂靜的濃蔭裡,當蘇楨走到院子前頓時大吃一驚。院子裡積滿了水,看樣子是從房子裡灌出來的。蘇楨不及思索,趟著水衝到門前,伸手推開門,霎時水漫到了她的腰部。
作者有話要說:
☆、餘生幸福
被洶湧的水流一衝,蘇楨差點站立不穩一頭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