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杜蘅定了定神,低聲道:“我要跟這位哥哥單獨說幾句話,你跟紫蘇下去。”
“小姐!”紫蘇失聲驚嚷。
杜蘅打斷她,飛快地道:“我要知道理由,我有這個資格!”
紫蘇握緊了拳頭,身子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起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的心裡有多痛苦!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答案,任何人也無法阻止她尋求真相。
可是,她更清楚南宮宸是個什麼人,他對小姐而言,是個多麼危險的存在!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他願意,絕對有本事顛倒黑白!
對他而言,改變小姐的決定,牽動她的情緒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明天,就是小姐出閣的大日子。萬一小姐被他遊說,在最後關頭悔婚……
她搖了搖頭,不敢想象由此帶來的後果。
忍不住再看一眼南宮宸,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端倪。
碰到他犀利而危險的眼神,被燙得一個哆嗦,迅速移開了視線。
面上血色全無,心臟,瞬間怦怦狂跳起來。
有個聲音在心底吶喊:阻止她,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
她抬手猛地住了杜蘅的衣袖,象拽住了救命的稻草,低低而急切地道:“要談可以,但不是現在,不是今天……”
“我意已決,不必多說。”杜蘅斬釘截鐵地道。
南宮宸則望著她,眼裡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譏刺的笑。
紫蘇不敢直視,垂眸,避開他鋒利得幾乎可以穿透她的視線。
初七看看杜蘅,看看紫蘇,再看看南宮宸,有些拿不定主意:“師兄說,不能讓陌生人靠小姐太近……”
“他不是陌生人,”杜蘅捺著性子解釋:“他是燕王,來過咱們家很多次的,記得嗎?”
初七收起了鐵劍,下了結論:“他是燕王,不是陌生人。所以,可以靠近。”
紫蘇嘴角一抽,把那句到了嘴邊的反駁的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拉了初七默默地走出了花廳。
聶宇平焦躁不安地站在庭院裡,見到她出來,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不見杜蘅,心往下一沉:“胡鬧,怎麼把大小姐一個人扔在裡面!”
說罷,越過她疾步朝花廳裡走。
“聶先生!”
聶宇平回頭。
紫蘇衝他輕輕搖了搖頭:“別去了。”
初七解釋:“燕王不是陌生人,可以靠近。”
聶宇平皺眉。
紫蘇含糊地道:“小姐和燕王有話要談,外人不宜在場。”
聶宇平眼裡升起疑惑:“是嗎?”
且不說南宮宸與杜蘅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他們二人能有什麼要緊之事,非得選在出閣前一晚談?只憑孤男寡女,任其晚上共處一室這一點,就大大的不妥!
傳出去不止損了大小姐的閨譽,七爺面上也不好看!
大小姐素來行事穩重,怎會孟浪到連個丫環也不留?
紫蘇本不擅言詞,這時心事重重,面對他審視的目光,越發緊張得不知如何解釋,只好笨拙地堅持:“小姐是這麼吩咐的。”
聶宇平素知她對杜蘅忠心耿耿,倒也並未懷疑。
憂心沖沖地看一眼花廳,發現門窗緊閉,只能從窗紙上映著的人影,分辯出兩人大概的方位。
他不放心地往前走了幾步:“我守在這裡……”
“聶先生!”紫蘇心一緊,急走幾步擋在他身前,硬著頭皮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先生退到院外迴避一二。”
聶宇平心中疑竇叢生,忍不住回頭再看了一眼窗紙:“我擔心大小姐……”
紫蘇立刻道:“燕王不會傷害小姐。”
似是怕他懷疑,又低聲補了一句:“至少,今晚不會。”
“人言可畏。”聶宇平挑眉。
“只要你我不說,今晚的事,有誰知道?”
聶宇平未置可否,卻依言退出了庭院,立在院中守候。
紫蘇魂不守舍地望著花廳的方向,淚水緩緩滑下眼眶,打溼了衣襟……
王爺,究竟想起了多少,又打算對小姐說什麼呢?
那件事,終究是掩不住了吧?
小姐,一定恨她入骨,會即刻趕她離開吧?
也好,害她愧疚不安彷徨了那麼久,折磨得她幾乎發瘋的秘密,總算可以揭露,而她也終於可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