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仲明知靳無語攜恨而來,此番言語乃是譏諷他當日行徑,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喘,匍匐於地,不置一詞。
“行了!都起來吧!”靳無語攜著小桃的手,徑直走進正堂。
杜仁仲顫微微的起身,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慢跑著跟在後面。
靳無語在正堂坐定,叫小桃拿了茶來吃。邊吃茶,邊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周圍的人群。
“王……王妃!”舅母盧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起話來,音調也變了。“王妃!請你看在你孃親的面上,原諒你舅舅吧!你舅舅他早悔過了。你瞧你舅舅這個樣,還有幾日活頭?你大人有大量,饒過他這一次吧!他……他再也不敢了!”
盧氏一口一個“你舅舅”,彷彿這事兒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再看杜仁仲,面無血色,冷汗直流,宛若淋了場大雨一般。
靳無語一笑:“舅舅是改過自新了,那你呢?”
“我……我我聽你舅舅的!”盧氏磕頭如搗蒜。
靳無語道:“舅舅!外甥女日子過不下去了,請你救濟救濟成嗎?”
“王妃說哪裡話,家中一切原是您的!從前王妃年齡小,草民不過是代為打理罷了。如今物歸原主,草民一個子也不敢吞下!”杜仁仲早料到此番在劫難逃,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若是當初自己不趕盡殺絕,稍稍給靳無語留條後路,如今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靳無語來的如此突然,他連轉換的餘地也沒有,交出家產,自己真的是家徒四壁,身無分文了。
“那多謝舅舅你了。勞煩舅舅將賬冊先呈上來給我看看!”靳無語依舊恭謹異常。
杜仁仲爬起身來,踉踉蹌蹌的指揮幾個年輕僕人將書房的賬簿搬來。
“王妃!請過目!”杜仁仲俯首上前,呈上賬簿。
靳無語不翻賬本還罷,一看之下,頓時火起,她靳家的資產縮減的如此迅猛,全部家業加起來還不及當年的一半!
“舅舅!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個解釋呢。”靳無語敲打著賬本,說的雲淡風清。
杜仁仲躬身道:“回王妃!咱們芙蓉國和蘭亞國交兵日久,咱們做子民的為國家盡一份力也是理所當然!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們靳家的財產捐給國家了!”靳無語笑道:“看不出來,舅舅你倒是挺愛國的?”
103 互不相欠
芙蓉國和蘭亞國交兵日久,江暮梵遂號召舉國民眾齊心協力,共抗外敵,有錢出錢,無錢出力。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杜仁仲也覺痛,只是皇命難為,不敢不從而已。此刻靳無語重提此事,他自然不敢說他本不願拿錢出來,是被皇上得,反而說了一大篇慷慨激昂,擲地有聲的大話:“國破家何在?身為芙蓉國子民,國家有難,任何人都應該傾盡全力,以身報國,草民不才,只拿了些身外之物以盡綿薄之力。草民想,若是當日王妃在此,想必比草民慷慨的多!”
杜仁仲本想用此等言語堵住靳無語的嘴,不料靳無語卻道:“是嗎?舅舅不用捧我,我這人愛財如命,叫我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比要了我的命還嚴重。再說,我錢再多,也犯不著讓別人拿去裝門面,示慷慨吧!”
“這……這……”杜仁仲唯唯諾諾,不知如何答言。
“舅舅!你看這事兒怎麼辦吧!”靳無語笑問,她就是要打壓打壓杜仁仲那不可一世的氣勢,就是要看看杜仁仲卑躬屈膝,巧言令色的小人相!
“這……這……”杜仁仲伏地不起:“王妃,草民老邁多病,骨瘦如柴,加上骨頭一起賣,也賣不了幾個錢了,請王妃看在你母親的面上,饒恕草民吧!”
看在她母親的面上?當初他怎麼不看在她母親的面上,放她一馬?靳無語冷笑道:“我母親最近常託夢與我,說她死的冤枉,叫我給她報仇呢。”
杜仁仲只覺後脊樑骨陣陣涼意襲來。早在姐姐一家遇難身亡之際,京畿便已流言四起,懷疑他姐姐一家慘死於強盜之手,極有可能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而他則被懷疑為這場謀殺的主使者。那時候他風得意,坐擁千萬家產,絲毫不把這事兒放在眼裡。如今他真是全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回王妃,那幫土匪多行不義,已於八年前落網!那時王妃年紀尚小,故此不知!”杜仁仲據實回答。
“是嗎?”靳無語哆了口茶,笑道:“土匪是死了,幕後指使者相必還活著!”
杜仁仲知辯解無用,匍匐於地,不敢答言。
“算了!人死不能復生。你把我靳家的錢還了來,前塵往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