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道:“緣起由天,豈可隨心所欲!”
章重子閱歷頗多,不以為然地笑道:“若無心動,萬緣寂滅。我輩執著,以及兒女情懷,莫不如是!”
淳于風若有所思,默然無語。
林一聽著身旁兩人的說話,沒來由地暗吁了下。若無心動,萬緣寂滅。而動心之始,便踏上了一條不歸路。有了飛天的夢,隨之有了慢慢仙途。有了生死盟誓,才有了前世今生的守候……
“那不是林道友與於風道友嗎……”
邢樂子早已見到了界內一行人,更是認出了林一與淳于風。此時山坳上的池塘柳樹盡遭毀盡,他已無力迴天,索性趁機躥到近前,舉手尷尬說道:“情急所迫,奈何……”他又衝著餘恆子等人寒暄道:“諸位道友,幸會……”
與此同時,夏女已追了過來。不便殃及他人,那女子只得收起法寶,依然怒氣衝衝地叱道:“邢樂子,若不給我一個說法,今日便不死不休,仙境之行就此作罷……”
邢樂子又嚇了一跳,急忙躲到了林一的身旁,有些畏縮地賠笑說道:“諸位道友當前,你我有話回頭再說不遲……”
夏女已到了十餘丈外,根本不理會在場的眾人,只顧死死盯著邢樂子,唯恐他從眼皮底下溜掉了。見對方意欲躲避,她身形一頓,長袖一甩,不假辭色地叱道:“為何當年不告而別,為何數百年沒有音訊,與我一一當面說來,且看你如何狡辯……”
“並非如你想象……”邢樂子又忙衝著夏女擺了擺手,說道:“當年……只是……啊!林道友……”話未說完,他又故作從容地轉向林一問道:“你等這是要去往何處,難道是紫薇仙境?”
許是心裡有愧,又或是生性使然,邢樂子有些不敢面對夏女。其原本一個善談之人,如今卻在這番咄咄相逼之下變得笨嘴笨舌。而在場的眾人大都看著陌生,他只認準了了其中的一位藏而不露的高人,或能借勢拖延一二。
自從林一踏上了天沐星,莫名的心緒亦好似跟著飛到了天上。他雖然人在此處,卻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原本不過是來瞧熱鬧的,而如今熱鬧到了眼前。其驀然回過神來,眼光落在近旁的邢樂子身上,嘴角一咧笑著問道:“既然如此懼內,你方才何不遁走了之?”
界內的十餘人,散落在數十丈的一方半空中。有林一出面說話,水寒子與月玄子不便作聲,餘恆子有意退後以示敬意,天成子與章重子神色關注,水鶯兒與她師妹則是一臉的懵懂。如此一來,這一行的為首者呼之欲出。
見此情形,夏女稍感意外。她秀眸凝視,帶著幾分好奇打量著那個年輕人。
邢樂子想不到林一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不由得顯出窘態,嘴硬說道:“林道友莫要取笑,懼內乃凡俗之說……”他隨即察覺身後沒了動靜,知道自己找對了人,心頭一緩,無奈又道:“星空之大,樂土何在?只因無處可去,才於此處隱修……”
林一搖頭打斷邢樂子,說道:“我並無取笑之意!凡俗還有一個說法,懼內是福!”
“這倒不曾有所耳聞!我並非怕她……還是福氣?”邢樂子有些詫異,自言自語起來。當年,夏女乃名門之女。自己不過一落魄之人,因修為不濟在她面前還是個晚輩。承蒙對方不棄,兩人走到了一起。而隨著相處日久,那女子一改往日的溫情,動輒頤指氣使,稍有不順便打罵交加,實在叫人不堪忍受,這才尋到此處躲了起來。不過,她若興致好了,對自己倒也不差。否則,跟個母老虎沒甚分別。
林一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個神色變幻的女子,轉向邢樂子又道:“既然有錯在先,為何不肯低頭賠禮呢?閉關用來提升修為,數百年亦屬尋常。怪就怪你有意隱瞞,致使自家道侶惦記至今,著實不該啊!”
邢樂子微微一怔,暗忖,我並非有意隱瞞,實則厭倦了寄人籬下的日子。誰想她對自己情分尚在……
淳于風曾與邢樂子飲酒論道,還落了下風。而他此時旁觀者清,不由啞然失笑。林長老明明在出言相幫,卻沒人領情。人往往聰明一世而糊塗一時,眼前的這位就是如此。其趁機打趣道:“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這位道友只見搬運營造,不識天地逍遙。須知,虛實動靜,存乎於心!”
邢樂子能認出淳于風與林一,自然不會了忘了百多年前的那場爭論。他心有不解,聞道:“這話出自我口,道友引用又是何意?”
來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淳于風暗暗稱快!他呵呵笑道:“道友知行不一,徒有口舌之利……”其言下之意,你當年論道雖然佔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