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為如此,曹長老從一開始,便是下定決心,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呂陽等人犯錯,那便秉公處置,息事寧人,而如果不是呂陽等人的錯,那便據理力爭,就算鬧到諸位老祖面前,也不能弱了呂家的名頭。
只不過,此事想想簡單,真要鐵骨錚錚,卻也不易為之,到頭來,最難過的還是他這個執掌刑律賞罰的人。
“曹長老,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回去了。”呂陽見曹長老沉吟不語,也知他的確是為難,試探著問道。
“好,你先回去。”曹長老看了他一眼,道。
“那我便先告退了。”呂陽笑了笑,轉身離去。
山谷另一端,杜吾洞天的駐地中。
因為沉天仙宮五家合兵圍攻一處,各家所屬,盡皆不同,而各家內部,又分為諸脈諸峰,許多子弟,故此,並不全都駐紮一處,而是依著各自親疏遠近,環繞山谷而停留。
山谷中一個依崖臨河的灘塗,被杜吾洞天的人馬佔據,而在這一片行營之中,最中心處的幾頂營帳,卻是雲昆等人所在之地。雲昆乃是杜吾洞天老祖嫡玄孫,且是多代單傳的後代,身份尊貴無比,體現在這行營之中,便是即便魔道早已敗退,仙宮已經佔領了此處,還是將他安排在了中心深處,諸多高手,能人異士,層層環繞,保護起來。
一名手執白扇,文士般裝束的青衣修士,匆匆揭開帳門,走了進去,卻見裡面,是一個寬闊的空間,金頂玉壁,雕龍畫鳳,四周的土地早已便修士們清理得平整無比,然後鋪上了奢華的精緻毛毯,乃是一種修真界中罕見的妖獸皮毛,猶如世俗的火狐般珍貴,而營帳中,正有環肥燕瘦,風情萬種的鶯鶯燕燕,或手捧銀盤,金盃,或擎著白玉果盤,冰晶酒壺,環繞著一名俊美的華衣公子,百般殷勤。
“公子。”青衣修士目不斜視,叫了一聲。
華衣公子正是雲昆,他慵懶在斜靠在玉椅上,一隻手輕撫著懷抱中千嬌百媚的絕色侍姬,另一隻手卻是搭在扶手,輕輕地敲擊,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最近戰事方平,獄界的形勢也隨著塵埃落定,但諸人卻還在料理後事,還有許多雜務需要處置,像他這種身嬌肉貴的貴公子,自然不需要勞心勞力,而在旁伺候他的姬妾,跟著聽差的奴僕,還有他麾下的客卿門人,也都在規制之外。如此一來,可堪任用的,便是家族中一些地位不顯的普通子弟,或者需要藉此兌換功勳的附庸。
堪用的人少。料理起來慢,也是可以預見的,而像他這樣的子弟,也只能窩在谷中百無聊賴了,一時之間,倒也不能離開,以備隨時聽候族裡差遣。
“你怎麼來了。”雲昆半眯著眼,抬頭看了看這修士。
“公子。你吩咐我們做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現在呂家的族老正在召呂曉風和呂陽問話,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答覆傳來。”青衣修士恭敬地說道。
“是嗎?呂家處置此事的,是何人啊?”雲昆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侍姬退去,然後坐正身軀,開口問道。
“以在下之見。該是執掌刑律與賞罰的曹行,此人為呂家外姓,執掌刑律堂已有三百年之久,最是嚴明無私。且又對呂家忠心耿耿,現在便要看那呂陽和呂曉風在呂家的分量了。如果他們分量不輕的話,曹行是不會動他們的。就算是個無名小卒,只要不是他們犯的錯,又沒有被抓住把柄,想來也應會包庇才是。”青衣修士分析道。
“哼,當初侯勇勸我捅出此事,我原本是想,這件事情多少也算我平生之恥,竟然被那賤奴出身的小子生生逼退,但他說用此法能殺得了呂陽,如今看來,反而要被那曹行包庇,你去問一問他,還有什麼說法?”雲昆略帶著一絲不滿說道。
“還請公子少安毋躁,如今我們已經查明,那呂陽原本是南嶺呂家出身的奴僕,自從受到呂家的月瑤小姐青睞,破格拔擢之後,便一飛沖天,勢頭無兩,此後更是幸運發現獄界,立下了天大的功勳,不要說在普通子弟之間,甚至連諸位老祖,都曾對他予以關注,等閒的辦法,想要動他,是不可能的,只能徐徐圖之。”
青衣修士解釋道。
“說起來,侯勇所提之事,在下也略有耳聞,他是想透過這個辦法,暫先試探一下呂家的態度,如果呂家堅決想要保他無事,自然不會理會我們的提議,即便老祖出面,最後的結果,也可能是補償公子財寶了事,我們真正的目的,乃是在這之後,想辦法讓呂家將他外調,以避開這場風波,而獄界內外,可以外調的地方,無非便是那些獄城,或者讓他加入圍獵遠古魔神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