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單單一條忤逆犯上、殘殺掌門的大罪,就任誰也容不得他。
雖然這樣做也困難重重,但好歹有一線之機,總好過兩眼一摸黑的到處亂打亂撞。
想到這裡,丁原便不急於離開,靜待一愚大師返回洞內。
可好半天過去了,洞內依然是靜悄悄的,聽不到一愚大師迴轉的腳步聲。他恐一慟尚未走遠,不願妄動靈覺察看,只想可能是兩人在洞外還有話說。
然而整整在秘道里待了半個多時辰,外面也沒傳來絲毫的動靜,丁原的心中漸漸生出疑慮,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妙。
他輕輕撥開覆蓋在入口上的碎石,從秘道中探出身來。洞內的油燈插在冰涼乾燥的石壁上,幽幽閃爍,呼呼的風從外面吹灌進來。
丁原抬步朝外走去,悠長的不思洞七拐八折,轉過數道彎口也才行出了半程。
猛然丁原止住腳步,驚愕的目光緊緊盯在不遠處的拐角。
在一塊凸出的石壁旁,一愚大師的身軀斜斜倚靠,兩眼圓睜,透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直盯盯地望著前方,嘴角一抹尚未乾透的血跡殷紅怵目。
丁原低聲叫道:“大師!”身形飛閃到他身旁,探手在一愚大師的鼻下一測,已然氣絕多時。
他心頭一震,委實難以想象,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能不動聲色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殺害雲林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愚大師?
除非,這人與一愚大師十分熟稔,使得他在毫無防備、猝不及防之下才遭了暗算。
“一慟!”
丁原一字一頓的啞聲自言自語道,伸手扯開一愚大師胸口的袈裟,只見胸口早已被渾厚陰柔的掌力震得粉碎,深深朝裡凹陷。
丁原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大日天魔真氣的勁力所致,除此別無第二家的魔道功夫能如此霸道,殺人於無聲無形。
原來,適才一慟在洞內與一愚所言,都是虛情假意,內心早動了殺念,只是為了降低一愚大師的提防之心,才說什麼欣賞、託付。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會信了這老和尚的口蜜腹劍,一個疏忽,竟令一愚大師葬身賊手。
丁原橫抱起一愚大師的屍身,回想就在剛才,這位寬宏慈悲、大智若愚的老僧還坐在對面,和自己娓娓傾談,點化於他。可只在轉眼間,已然含冤長逝,駕鶴西去。
他的心中不禁又怒又痛,只想就這麼抱著一愚大師的屍身殺上菩提巖。
猛然,洞口有人說道:“一愚師叔,弟子給您送燈油和素齋來了。”
一箇中年僧侶手提食盒,轉過了拐角,出現在眼前。
他乍見丁原神色嚇人的懷抱一愚大師擋住去路,禁不住大驚失色,朝後連退兩步靠在了石壁上。
當日雲夢大澤圍剿魔教一戰,這僧人也曾跟隨一慟大師,於人群中親眼目睹丁原大展神威,降服一執大師的經過,心底早種下畏懼之意。
再冷不防藉著左手的燈籠光芒,看到一愚大師的模樣,食盒“啪”的墜地,顫聲叫道:“丁、丁原,你殺了一愚師叔!”
丁原冷冷道:“不是我,殺害一愚大師的另有其人!”
那僧人面色蒼白,強壓驚懼,憤聲道:“你胡說,這石洞中分明只有你一個人在!”
丁原嘿然道:“莫非,一慟大師就不是人了麼?”
那僧人怒道:“你休要含血噴人!貧僧明明見到一愚師叔將師父送出不思洞,才回轉洞內的!”
丁原一驚,問道:“大和尚,你說的話可當真?”
那僧人恨聲道:“丁原,你不滿敝寺,殺害一愚師叔,難道還想栽贓誣陷我師父不成?”
丁原腦海裡混亂一片,人竟呆了,暗想:“難道不是一慟,那又會是誰?這石洞中明明只有我們三個人,絕無第四人來過,總不會是一愚大師自己引掌自決吧?”
這猜想從丁原心裡一閃而過即被否決,莫說一愚大師沒有自殺的道理,就算想這麼做,他也沒修煉過大日天魔真氣。
那僧人見丁原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臉色更是駭人,急忙轉身拼命朝洞外跑去,高聲叫道:“快來人啊,丁原行兇殺死一愚師叔啦——”
丁原抬手本想祭出伏魔八寶將這僧人留下。可轉念一想,一愚大師已然身故,真兇死無對證,除非自己再將那僧人殺了,否則留下他也沒什麼用處。
驀然間,丁原心底靈光一閃,叫道:“不好,這是有人故意栽贓給我!”
想那大日天魔真氣連阿牛也不會,偏偏自己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