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就是這方天地,而那隻拎起豬肉重重摔在案板上的手呢?
手來自那一身牙白僧袍,面容平靜卻能憑空透出無限怒意的至善和尚,也來自他身之所發的屠魔金剛的強大意志。
“嘭!”
只見至善和尚左手抬起一揮,彷彿手中握著根雞毛撣子,前方十四名馬賊最後一騎驟然飛起,重重撞上了空氣中無形的牆,一顆大好頭顱好像個西瓜一般四分五裂,更別提那被甩斷了所有骨頭的身子。
接二連三,馬賊好似一顆顆脆弱的生雞蛋,隨著大步而行卻不慢於奔馬的至善和尚兩手左右揮動,一個個飛離座鞍,在空中,在地上,甚至是一片無意間飛過的葉子上,撞死,撞成一張沒了瓤的皮,撞成一團無法形容的東西。
那匹雜色的快馬已然落下至善和尚二里多地,而同樣被甩下的十三騎已然沒有人還能從心底或者口中去罵那個曾經高舉手中酒碗說什麼要同生共死的頭目。
沒了主人的十三匹馬漸漸停止,至善和尚則一人衝出,依舊大步而行,速度卻又快了三分。
“阿彌陀佛。”口喧佛號,至善和尚隨手抄過路邊一顆拳頭大小的石塊,正要臺臂擲石,忽又收回手臂,將那石塊放在路旁。
至善駐足原地,重新雙掌合十,眉眼之間怒意不在,又恢復了那溫和神色,靜靜地望向遠遠橫切而來的一道墨線和那抹雪白。
如天人執筆而書,大地作紙,一點濃墨極速橫掠而去。就在至善駐足不久,那一筆橫劃於天地之間的墨色已經與那漸漸化作小點的雜色撞在一處。
沒有絲毫停頓,墨色一筆寫過,將那小小雜點從天地間抹除,隨即勾提兜轉,筆直向至善和尚所在行來。
“大師,這人是馬賊?”七字由遠及近,人馬皆至身前。
白衣勝雪,不惹塵埃,寶駒如墨,盡染濃彩。那騎士翻身下馬,隨手將那馬賊頭子擲在地上,剛好一句話七字說完。
至善和尚面露微笑,平穩的聲音略略揚起,也帶上了幾分笑意:“貧僧龍覺寺第十一任苦行,法號至善。見過雲天派張雲張真人。”
白衣飄然如仙的騎士正是張雲。他原本筆直向滁州方向而行,忽然發現有一騎奔逃如狂,以千里鏡窺之發覺對方面色慘白,表情瘋狂,一路把除去手中大環刀之外的物事盡數扔光。正是看到那人扔出的東西里有一方繡了鴛鴦的錦帕,張雲這才生出疑惑,再看到其人來路上的屍體和那名抄起石塊的和尚,最終決定擒人相問。
捉個馬賊自然是手到擒來,張雲此時吃驚的是自己面上覆了假面具,這僧人居然還能一語道破。
臉上微笑,張雲心底裡卻已加強了警戒之意。他向這自稱法號至善的僧人一拱手,笑道:“大師認錯人了吧?”
至善和尚比張雲還要高出一頭,聞言笑意更濃,躬身垂首,以晚輩之禮笑道:“天下張姓可謂之真人之不過二人,武當山上張老真人如仙居九霄,雲天派走出的張小真人卻是世間菩薩。尋常人看不出來,貧僧出身龍覺寺,恰好會些觀天望氣之法,故而斗膽肯定。晚輩至善,見過張真人。”
第98章 龍覺寺苦行僧
龍行甲子,遍嘗世間苦,一朝頓悟,度盡天下惡!張雲突然想起了這句小時候聽祖姥姥提過的話。
“你說你是龍覺寺第十一任苦行!?”張雲凝神望氣,果然看到這恭敬萬分的僧人氣機流轉與尋常佛門功法不同,忽然間想起了那個全寺只修一法,苦行只為除惡的神奇寺院。
至善合十欠身,面帶微笑。
龍覺寺,唐朝開國初年神僧覺遠西行巴蜀之地所建,全寺位於山崖之上,三殿七十二間房大半懸空,如在雲端。這座本應大放光彩,尤其是在武林中成為一座千古名門的寺院卻在建成之後迅速沉默,直到神僧深遠坐化,當時武林中無一人見過龍覺寺武僧出遊天下,甚至於許多年後這座武林中大部分人都已經不知道龍覺寺的存在。
直到唐末****,江湖中風起雲湧,忽然有一名自稱龍覺寺苦行僧的僧人自巴蜀而出,雲遊天下。苦行僧遇不平則鳴之,見有惡則滅之,遠不似許多所謂出家人的迂腐陳舊,秉持以“我佛慈悲,慈悲天下之善。金剛怒目,怒目天下之惡”的理念,以絕強的一身“金鐘罩”功夫橫掃江湖,無數惡人聞風喪膽。
初時因為苦行僧的武學手段實在驚世駭俗,一手金鐘罩無非少林寺所藏可以比擬,少林僧人曾向那位苦行僧求證過龍覺寺“金鐘罩”之來歷。誰曾想這位苦行僧當時聞言大笑,直言那金鐘罩正是少林傳出,由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