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來潮地決定,要把他帶回家隨爹爹修習易容術。她和他一道坐上了那輛高頭大馬的車,拉車的駿馬像是通人性,不用招呼就向前開動。側側大覺有趣,扯了韁繩東引西拉,居然連車帶人一起回到了家。
一路像是踩在夢境裡,花光浮泛,桑林競秀。多年後,側側再不記得當初兩個小孩子是如何駕了馬車穿越盤紆隱深的山路,那一途如有神明護佑,直接將他們送入了谷中。回想起與他結識的經過,側側曾經問道:“當初你到沉香谷,本就是來找我爹學易容術的吧?害我巴巴地引你回家,上了你的當。”
他但笑不語,新月般的彎眉笑眼,依稀是當初少年的模樣。
雲鬟
撿回一個玩伴,側側心花怒放,忙不迭與他說話聊天,幾乎想把從小到大的見聞都說給他聽。她沒問他為什麼會在那裡,只是很快知道他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紫顏。
“紫顏,你喜歡紫草麼?”
“紫顏,陪我一起玩空竹!”
“紫顏,你的衣裳真好看,讓我瞧瞧是如何繡的。”
“紫顏,你多大了?”
唯有問到年齡,紫顏就止了聲,以她看來老氣橫秋的口吻說道:“我比你大很多,小丫頭。”說完,他盈盈的眼裡盡是笑,側側不服氣地捶他一把,道:“裝老!”
紫顏對側側喜歡的玩意一律興趣闕如,最多在她談到織衣繡花時,會熟稔地指出一連串複雜的紋樣如何繡制,聽得側側心馳神往。不甘心被他比下去,側側搬出爹爹尋常說的易容理論,得意洋洋擺開來指手畫腳。這時紫顏斂了說笑,換上莊重的神情,一絲不苟地聽她吐露的每個字。
側側所知的易容術不過是調脂弄粉。如其他女兒家為臉頰塗染香粉胭脂,她在鏡臺前稍作打扮的工夫是有的,卻無法做到爹爹要求的,每日打坐練氣為了養顏,植花種草為了駐容,就連讀書作畫撫琴不過是在修習相術,色相聲音皆是一張張面具。
沉香子自誇劍、書、畫、易容四絕天下,但久而久之,所有絕技成了依附於易容術的外物。看似培養性情的癖好,在沉迷後漸漸轉為易容的附麗,這使他逐步攀上了此道的高峰,亦讓突然闖入的紫顏機緣巧合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