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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迷』『迷』糊糊地說出自己定下來的新線索, 然後就回去睡覺了。
她解決了一個大心事,睡得格外香甜,可沒頭沒尾拋下一句話, 讓凱瑟琳抓心抓肺的好奇。班納特家的四姑娘輾轉反側一整個晚上,硬是沒想明白瑪麗所說的“死亡天使”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 凱瑟琳就急不可耐地問道:“瑪麗,你到底想到了什麼新故事?”
瑪麗正忙著梳頭髮呢:“嗯?”
凱瑟琳:“‘死亡天使’到底代表著什麼呀?”
啊……
瑪麗昨天太困了, 險些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凱瑟琳這麼一提醒她才恍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兇手是一名『藥』劑師。”瑪麗回答。
“死亡天使”在刑偵中也算是一個特有名詞了。這樣的案件在全世界各地屢見不鮮——罪犯多數是醫護人員,而受害者多數是沒有自主行為能力的孤寡病弱,他們活得悽慘或者痛苦,出於“幫助他人解脫”的目的, 罪犯選擇殺人。
天使,指的是這類兇手往往是幫助他人,緩解他人痛苦的人。而這樣的人自詡仁慈的名義行兇, 自然就是死亡天使了。
歷史上著名的幾樁死亡天使案件, 犯下罪惡的多數是護士。瑪麗最初的打算也是寫護士, 後來她轉念一想,這不合適。
護理學的創始人南丁格爾女士,和瑪麗是同時代的人, 現在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護士”出現呢。而且未來的護理專業多數是女『性』, 一來《支票佳人》的反派就是女『性』, 瑪麗不打算在連著寫兩本女『性』反派,在這個年代太過驚世駭俗了;二來,護理學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剛剛起步, 她的科學知識不算豐富,幫不上什麼忙就罷了,起碼別拖後腿,汙名化一個在未來如此重要的學科和職業。
所以,最後瑪麗將罪犯的職業定位『藥』劑師。
“『藥』劑師。”
凱瑟琳看了這麼多本書,也多少有了一些小說經驗了。她猛然瞪大眼睛:“那他要想謀殺什麼人,可真是太方便了。”
瑪麗勾起嘴角:“思路很對,凱蒂,你現在也可以去寫作啦!”
凱瑟琳臉一紅:“少那我打趣。”
選擇『藥』劑師確實有這部分考量,當然另外一部分是……在維多利亞時代,不僅僅是護理學剛剛出現,連現代醫學也是剛剛起步。雖說更多的醫生或者『藥』劑師,還是像約翰·華生一樣善良正直、學識紮實,但當下的職業環境到底是不規範,也不乏魚目混珠濫竽充數的人,甚至是在偏遠地區,醫學仍然和鍊金術劃等號呢。
當然,瑪麗不是歧視他們,畢竟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和條件接觸科學知識的。只是有善心的人不一定聰明,而愚昧者往往會好心辦壞事。
“所以,”凱瑟琳望文生義,大膽猜道,“你說兇手是‘死亡天使’,難道他是去毒殺有罪的人了嗎?”
“怎麼。”
瑪麗揶揄道:“毒殺有罪的人,在你眼中就是做好事了嗎?”
這可把凱瑟琳問住了。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答案,支支吾吾半天,既不放瑪麗走,又不知道該怎麼作答。姐妹之間一邊鬧一邊胡扯,梳洗的動作大大減慢了,慢到早就起床的莉迪亞和艾琳忍不住過來瞧瞧是怎麼回事。
“早飯都要上桌了,”艾琳催促道,“怎麼還不換好衣服?”
“艾琳!”
凱瑟琳就像是看到救兵一般站了起來,抓住艾琳的衣袖不放手:“瑪麗在和我講她新故事的思路呢。我問問你,如果下一個故事的兇手毒殺的是有罪的人,他算有罪還是無罪呢?”
艾琳·艾德勒女士可不是天真可愛的鄉下姑娘,她一聽這問題,先是一怔,而後看向瑪麗。
“我知道,”她笑了笑,“在凱蒂心中,殺死有罪的人,可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說中心事的凱瑟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後開口:“是這樣。我看好多偵探小說,明明兇手就是有罪,卻無法將他們逮捕,我好生氣呀。”
莉迪亞:“但殺罪人也是殺人呀。”
凱瑟琳:“所以我也不知道,算有罪還是無罪。”
“依我看來,”艾琳總結道,“行俠仗義固然大快人心,然而卻也是實打實的違背法律。既然我們的社會按照法律執行,那麼每個人都應該遵循法律,殺罪人也是殺人,也應該按照法律行事。否則的話,生活豈不是『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