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煤礦主們。在你們罷工的時候,難道不是我賒賬借錢給你們買吃穿用度嗎?”
“賒賬借錢?”
一名『婦』人聽到這話當即走了出來冷笑道:“賒賬付錢的代價就是,要我的女兒去還!梅格拉,你哪裡來的臉面將這視作慷慨?”
“要漂亮的女人給你打一炮,你才樂意借錢給她,”人群當中另外一位年輕的『婦』女啐了一聲,“我仔細想來都覺得噁心,我是一名工人,我不是□□!”
雜貨店老闆的話語觸怒了遊行隊伍中的女人之後,情況變得更為惡劣。
常年受到雜貨店老闆輕蔑侮辱的女工人終於有了發洩憤怒的餘地,為了吃喝忍氣吞聲的男『性』們也群情激昂,幾名『婦』女衝上前去:“麵包!麵包!麵包!”
“為艾蒂安報仇!”
藏在磚瓦房角落裡的瑪麗一把將格雷古瓦小姐推進後巷。
“哎,怎麼唔——”
“噓。”
瑪麗捂住格雷古瓦小姐的嘴巴,阻止住了她往外看的動作。直至此時格雷古瓦小姐仍然沒有搞明白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她聽不懂『婦』女們的控訴,更不知道工人的憤怒究竟從何而來。甚至在格雷古瓦小姐眼中工人們不幹活要捱餓完全是自尋煩惱。
“別說話。”
瑪麗向後巷方向看過去,她邁開步子:“我送你回去。”
就在她鬆開手的時候,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好奇的格雷古瓦小姐還是找到機會往主幹道瞥了一眼。
鮮血淋漓的畫面落入眼簾。
在格雷古瓦小姐十八年的生活中,她就像是被呵護在掌心裡的花朵,不僅沒有受過任何風水雨打,更是沒見過烈日驕陽。
幾乎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的群體和殘酷瘋狂的血腥讓格雷古瓦小姐一瞬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她恐懼的尖叫出聲。
“怎麼、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糟了!
聽到他身後少女的尖叫時,瑪麗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們離雜貨店那麼近,近到同遊行隊伍後方的工人不過相隔幾十米。當他們回過頭來的時候瑪麗才意識到後巷根本沒有離開的位置,這是一條死路!
“是誰在那裡?!”
“去看看!”
無數工人蜂擁而至,把瑪麗和格雷古瓦小姐堵在了死巷和主幹道之間。
誰也不會料到馬謝納小鎮的角落仍然藏著兩名衣著體面的年輕姑娘,憤怒的工人們見到戒備和驚恐的兩個人時紛紛一怔。
“這是誰……?”有人問。
打頭的青年盯著瑪麗看了半晌,恍然大悟。
“我認識她,”他低聲說,“這是瑪麗·班納特,那名收留了艾蒂安的好心小姐。要不是她,艾蒂安早就死在警察局裡了。”
聽到這話,工人們的敵意立刻消退了不少。
這樣的氛圍讓瑪麗稍稍放下心來,可是寬鬆的氣氛沒持續多久。在瑪麗想出任何說辭勸誡工人群體之前,那名衝上去斥責雜貨店老闆的『婦』人突然在人群中大喊出聲。
“另外一名是格雷古瓦家的女兒,”她嘶啞著嗓音喊道,“在我的孩子吃不上飯的時候,她卻惦記著廚房裡的『奶』油蛋糕!”
“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
無數竊竊私語在瑪麗面前響起,這下格雷古瓦小姐徹底慌了神,她本能地抓住了瑪麗的手臂,躲到了比她嬌小瘦弱的瑪麗身後。
“憑什麼,”一名工人苦笑道,“格雷古瓦一傢什麼都沒做——他們甚至不如德內蘭家的主人知曉親力親為,格雷古瓦家的家主和太太吃的像肥豬一樣,躺在床上天天曬太陽。看看他們的女兒!什麼都沒做,卻能擁有白得像雪一樣的面板,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
“——她是無辜的。”
瑪麗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下去了。
她護住身後的格雷古瓦小姐:“有什麼仇恨和不滿去找格雷古瓦本人發洩去,你也說了,格雷古瓦小姐什麼都沒做,她是無辜的!”
“難道我們餓死的孩子不是嗎?瑪麗小姐,難道餓死的工人不是無辜的嗎?”
“……”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句詰問堵得瑪麗啞口無言。
退散了不到五分鐘的憤怒,再次於群眾之間蔓延開來。
“瑪麗小姐,”打頭的工人開口,“你把她交出來,你可以走了。”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