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手。略見乾枯。但是並無什麼老年斑,長長的鬍子,梳理的一絲不苟。
李志常進來的時候,他便目視著他。
在老人的目光下,李志常緩緩而至,最後坦然坐在老者面前。
老者劈面而問,道:“何謂太虛?”
聲音並不大,但是其中有不容置喙的語氣。語速快而乾脆。卻又讓人聽得清清楚楚,不至於聽不清在說什麼。
不消說。老者便是當世有數的大儒陳立榮了,可以比諸道家陽神人物,格外厲害。
可以說,此老一旦出行,所到之處,剛形成的鬼魅邪祟,恐怕都不敢露面,甚至靠的近一些,且心有惡念的鬼祟,不消片刻就得煙消雲散。
他的氣血已經開始衰敗,但是精神愈發清明。
李志常心中想到:此老如果願意,或許立刻就可以凝結元神,度過雷劫,煉化純陽。
這樣的大儒,的確稱得上難得一見。
不過任憑他氣勢如何厲害,於李志常而言,不吝於清風拂面,毫無波瀾。
李志常從從容容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絲毫侷促,輕輕道:“道大而虛靜,太虛便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亦可以說是萬物,但萬物卻非太虛。”
老者聽見李志常的話,神色有所鬆動,終於緩緩吐了一口氣,說道:“好一個道德之士。”
李志常的解釋著眼在於道,而非氣,便是點明他根基見識在道家,而非氣學。
氣血的太虛卻是張橫渠所言‘太虛無形,氣之本體,其聚其散,變化之客形爾’。
李志常道:“你也不錯,讀書明性到你這地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兩人一個是飽學大儒,一個是經歷玄奇的神仙中人。
一言一語,皆有玄妙。
賀知行積累深厚,又得開悟,此刻正是勇猛精進的時候,便看得到太虛閣之上,一條匹練般的道氣,在老師的文思之氣中到處遊走。
而且始終沒有被先生的文思之氣壓服,反而遊走如電,左突右衝。
如果不是先生性靈之光,早就堅韌不移,恐怕這時候一身積累的學問,所獲得的道理,便給衝散了。
這也是自從上次李東陽先生前來拜山之後,賀知行首次見到先生與人論道。
而且不似李東陽的文氣雄渾深厚,法度森嚴。
李志常的道氣,更有一種,飄逸超脫,可謂劍仙,一擊而走,絕不停留。
千變萬化,難以細表。
而落在閣樓裡面,便是兩人各自言辭交鋒。
李志常字字誅心,句句出奇。
好似天外出招,一擊之後,不見效果,便已經換了另外的問題。
每一次出口,又快又疾,卻又鍥合宇宙萬物生滅的道理,讓人聽到,都不絕耳目清奇。
李志常以往只是和人過招鬥法,似這般道心交鋒,其實少之又少。
但是他見識廣博,勝在無拘無束,故能脫出辯論之外。
陳立榮治學良久,道理堅實,才能在李志常千奇百怪卻又符合道理的言辭中,始終沒有被擊潰心中信念。
日已偏西,餘暉萬點。
太虛閣上面的文氣,逐漸收斂,李志常的道氣也隨之不再靈動。
最後餘暉不在,陷入夜幕。
裡面傳來一陣笑聲,賀知行便隨即入內,便見到兩人相對而坐,並沒有什麼劍拔弩張的氣氛,不絕心安。
只聽得陳立榮道:“若是年輕時候,當和李君秉燭夜談,可惜年老體衰,不復盛年了。”
李志常淡淡笑道:“正好時候已晚,不如請徐兄他們還有我的道童,就在這裡大家同樂一番如何。”
陳立榮點頭道:“知行你去掌燈。”
李志常道:“無須掌燈,也讓陳先生見識一下我道門神通。”
只見他起身執筆,到了牆邊,隨手一劃,就是一個圓。
一會兒,那圓圈就變成一輪明月照亮室內,光芒四射。
徐清長他們已經進來,看到此番情景,也不由大吃一驚。
紅衣少女更是一奇,不覺目光朝李志常望去。先前只知道此人厲害,沒想到他的道法,居然能厲害到這地步,能夠以假幻真。
更何況此地元氣,根本無法操縱,李志常又是如何施法的,她驚訝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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