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過去的時候,至少有三百支箭弩,向她迎面射來。
冷若霜不退,不躲。
她全身激起一股駭人的衝力,把箭撞飛,她迅若星火的一路挽著劍衝過去。
“金戈鐵馬,血雨腥風”十大悍衛招呼著所有的邊軍兵將攔截冷若霜,可是若霜仍是在“斷頭將軍”關山月未笑完之前衝到了他馬前。
關山月臉色大變,陡然止住笑聲。
他這一斂笑,卻發現嘴裡已含著一支劍尖彎曲的鉤劍。
那雌豹一般美麗兇悍的冷若霜,已用野獸一般的獸睛,像浸過寒冰的利劍,私慾洞穿他的軀殼和靈魂。
關山月的嘴牙往外冒血,他的笑容僵在臉上,哭笑不得模樣在千軍萬馬中有些滑稽。
“這是我第三次放過你,”冷冷的冷若霜冷冷的道:“事不過三,記著,永遠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長官被擒,十大悍衛投鼠忌器,只能聽從冷若霜的命令倒退著緩緩後撤。
冷若霜將五花大綁的關山月交給算卦的卜瞎子和倒夜香的葉來香:“把他押回客棧嚴加看管。”
鎮尾傳來沖天的喊殺聲。
冷若霜叮囑花十八帶著青壯鎮民收好鎮口防止“鎮北軍”反撲進鎮救人,向鎮尾狂奔疾馳。
像一頭髮怒的雌豹。
在鎮尾的街道,戰況異常慘烈。
倒下去的鎮民也有八、九十人了,金掌櫃和兒媳婦小玉正帶著婦女,不顧危險地把傷者拖移到街旁或者門板後等相對安全的地方,進行搶救。
砍柴的錢掌櫃和代寫書信的李員外雙戰“戲子將軍”蕭憐花,他們二人都受了傷,尤其錢掌櫃一隻眼睛已被蕭憐花神出鬼沒的繡花針刺瞎,兀自汩汩冒血,相當淒厲恐怖。
但兩人都堅持不退,因為他們生身後就是大群大群老弱婦孺。
他們已無路可退。
舟行早和血鳶尾幾個想上去幫忙,但卻被對方軍中竄出的五個面具人纏住了。
擋住舟行早的是一個帶著武將面譜的武生,長手長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截下血鳶尾的是一個青衣小旦,粉臉繡鞋,手舞絹帕,青蓮遊步,穿插如粉蝶。
對上墨小黑的是一個大花臉,打鬥之中,口裡咿咿呀呀,唸唸有詞。
阻止姬北命的是個鬚生,大袖揮舞,上下翻飛,圍著姬北命走馬燈似的滿場亂走。
抵退小紅的是個白鼻樑小丑,高竄低伏,摸爬滾打,將小紅逼得手忙腳亂,連連被對方吃了豆腐。
——生、旦、淨、末、醜。
“戲子將軍”蕭憐花的五大親信一併來了!
就在大家都紛紛感覺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冷若霜。
在小鎮微微的晨曦中,若霜之美,如一個將醒未醒而不願醒的美人夢。
冷若霜的青色頭巾在笨跑中已經掉在路邊的草叢裡,一頭烏黑秀髮,在殘月微曦中映得臉頰分外的白。
她動手的時候,身姿極美。
每一出手,均嬌叱一聲。
聲音很冷。
且清麗。
她叱了五聲,糾纏舟行早等人的五個面譜人就全都摧枯拉朽地,紛紛倒了下去。
這使自己人和敵人都看直了眼。
冷若霜刺倒五個戲子,一路衝過去,那些京軍並兵將就一路倒下去。
長矛攔路,她依然是貼著矛頭衝擊;短刀迎面,她仍然是貼著刀口衝殺;飛箭臨門,她還是貼著箭鋒衝過去。
無論冷若霜面對的敵人是一個,還是一群,幾乎交手一招,便給她手上那把似鉤非鉤、似劍非劍的“離別鉤”刺倒。
殺意越冷,劍勢越盛,冷若霜一人一劍突入千軍萬馬,如入無人之境,所向披靡。
她的目標已鎖定“戲子將軍”蕭憐花。
第八章 車船店腳牙
寂寞的冷若霜,手挽孤獨的“離別鉤”,步伐如風的衝向“戲子將軍”蕭憐花。
她一路衝過來,她刺到了“生旦淨末丑”五個戲子,她至少重創了六十四名京軍副將、偏將、牙將和校尉、軍卒。
她就這樣勇不可擋、悍不畏死的衝到蕭憐花馬前。
但凡攔截她的,就血濺五步。
在冷若霜的字典裡,沒有“退讓”這兩個字眼。
——自從殺死丈夫溫良玉那一刻起,冷若霜的人生,就已無路可退。
冷若霜殺到蕭憐花面前,還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