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絞,那碎石盡數被碾成了粉末。
俞和悶哼一聲,身子劇震,趁勢把左腳也拔出了地面。函秀真人臉上閃過一抹潮紅,腳下蹌退了半步,眼見這一記真氣硬拼,兩人都沒討到好處。
石粉被亂勁激盪,顆粒如針,側殿中罡風四合、暗流湧動。殿頂的鐵索譁楞楞亂響,奢華的獸皮被撕扯成了碎片,巨大的火盆盡數傾翻,濺落的炭火點燃了漫天飛舞的團團皮毛,側殿中像是飄揚起一片火雨。天師寶印發出瑩瑩仙光,像是一輪皓月懸空,把周圍照得雪亮。
再看那些修為淺薄的持刀大漢,已然渾身浴血,東倒西歪的躺下了一大半。道門還丹高手當場拼鬥,這些粗通引氣之術的凡俗漢子,連散開的勁氣餘波也是難以抵受,只剩下幾人正在地上來回翻滾,想撲滅沾到身上的殘火。
函秀真人調息回氣。承元真人卻加催真力,趁著俞和與函秀真人鬥法,真力稍洩的當口,把陽平治都功印又壓下了一尺,眼看這天師寶印離俞和的頂門,已不足三尺。
俞和心中發狠,又是一口舌尖真血嚥下。一道炙熱的真元,宛如火線一般從關元內鼎中噴出,經由手三陰經和手三陽經直達指尖,他右手五指一搓,有兩顆雞卵大小,佈滿雲紋的渾圓銀球,已落在掌中。
“兩儀離合,勘分陰陽;乾為陽,坤為陰;生為陽,死為陰;長為陽,滅為陰;異者主離,同者主合,表裡同歸一氣也。兩儀元磁離合劍,斬!”
俞和急頌咒語,他也是第一次使用這對長鈞子與柳真仙子特意為他祭煉的“兩儀元磁離合劍丸”。柳真仙子曾在劍丸匣中留字囑咐俞和,莫看這對劍丸其貌不揚,但運使起來威力甚大,而且此劍丸主攻伐,性子凶煞非常,使用時當慎之又慎。
此時俞和身受陽平治都功印鎮壓,萬化歸一真符並不應驗,而長生白蓮主守禦,也不能助他破敵脫困,白蓮赤鳶破甲等飛劍品質雖佳,但與這天師寶印相拼,無異於以卵擊石。因而俞和只能祭出這對從未用過的劍丸,但求一擊奏效。
只見俞和把手朝頭頂一揮,一黑一白兩道劍光交纏著飛起,好似蛟龍昇天,正撞在陽平治都功印的六字陽刻印文上。
“轟隆”的一聲巨響,連雷溪老人都被散開的罡勁掀翻在地,整座側殿幾欲崩塌。函秀真人急閃身到了承元真人身後,雙掌一伸,抵住了承元真人的背脊,看承元真人面色煞白,張口咳出了數點血沫。
赫赫有名的陽平治都功印,被俞和的兩儀元磁劍光一撞,竟然倏地翻飛起來。那一對兩儀元磁離合劍丸,竟然硬生生頂著陽平治都功印沖天而起,將側殿殿頂撞開了一個大洞,寒風挾著細雪灌進側殿來。
“這是什麼法器?”承元真人嘶聲驚呼。
只有與陽平治都功印心神相系的他,才在法器相擊的剎那,感受到了兩儀元磁離合劍丸的凌厲兇威。那兩道交纏在一起的黑白劍光,一陰一陽,一生一滅,借元磁力離合之間,演化出兩儀生滅至理,即便是天師大教遺寶陽平治都功印神妙無方,在這兩儀劍光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承元真人生怕天師印有何閃失,急忙掐訣作法攝回了寶印。俞和仰頭一望,雙腳點地縱身而起,就要穿過殿頂的大洞,逃出生天。
“賊子休走!”函秀真人還不甘心,張口噴出一道浩瀚雷光,直追俞和而去。這正玄觀其實也是龍虎山天師教的遺脈,函秀真人這一道本命神雷,正是由天師教“五雷正心法殘篇”修煉而成,乃取劫雷為法,心雷為用,可破滅萬邪。
這道雷光本是極高明的道法,換做旁人也不敢直攖其鋒,可函秀真人偏偏碰上了俞和。天地間萬物相生相剋,自有一物降伏一物,那陽平治都功印還讓俞和頗為難堪,可此等雷法在萬化歸一大真符面前,委實是形如無物。
俞和此時身在半空中,宛如出籠的鳥兒,頭頂就是茫茫雲天,儘可由得他去。低頭一看函秀真人不依不饒的打來雷光,心中難免有怒氣升起。
這些存心誣賴靈劍,還設計栽贓陷害的小人,竟然如此下作狠毒,究竟有何仇怨,這是要不死不休麼?
火氣勃然而發,俞和翻手一引,破甲劍憑空顯化。即便兩儀元磁離合劍丸一擊震飛了陽平治都功印,可俞和還是不敢妄動這對殺伐大器。方才劍丸甫一出手,俞和便隱隱有種難以掌控的感覺,恍若孩童耍大錘。萬一因為法咒生疏操持不當,鎮不住劍丸的兇性,那不僅會當場掀起滔天血劫,更會反噬己身,落得身死道消。
一道劍炁貫入,破甲劍化作十丈明河,朝函秀真人和承元真人劈頭蓋臉的斬落。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