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翼塵,轉過身來,脖頸上已多出一把匕首,說道:“爹,今日你若要留我,只能留住女兒的屍體,誰要上前一步,我就割下去。”
洞外麗日萬丈,將歐陽靜珊的淚花映得通透,歐陽豔絕不料到自己親手撫養成人的女兒,到最後會以死相挾離開自己,他沉吟片刻,望著古翼塵道:“為父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要將他留下。”
古翼塵道:“歐陽教主,珊兒重傷尚未痊癒,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出谷。”
歐陽靜珊道:“歐陽教主,你和女兒搶男人,你羞不羞?我告訴你,只要你扣下我和古大哥任何一人,我都絕不獨活。”
歐陽豔絕聽得女兒改口叫他歐陽教主,胸口猶如中了重重一拳,眼眶竟不由自主突然紅了。他望著兩人,又仰天遠眺,長嘆一聲,緩緩轉過頭去,右手輕輕一揚,說道:“走吧,都走吧。”
歐陽靜珊走了兩步,又回過頭道:“朱雀宮的人都是我引來的,他們此刻昏迷未醒,今日之事未曾聽得半個字,還望您高抬貴手,放了他們。”說罷,緩緩跪在地上,衝歐陽豔絕磕了三個響頭,蹣跚而去。
歐陽豔絕自懷中掏出一紅色小瓶,說道:“這是‘如夢散’的解藥,每月服一次,連服一年,便可解毒。”
古翼塵接過瓶子,說道:“多謝教主!”揹著沈如雪屍首,攙攜著歐陽靜珊消失於朝陽之下。
旭日透過樹叢,將點點光斑折射入天牢,歐陽豔絕立於當中,身後隨從垂頭順目,不敢發出半點聲息。良久,歐陽豔絕才對孫尚商道:“孫公子,還請隨本宮走一趟,本宮有要事相問。”孫尚商道了聲是,跟在歐陽豔絕身後,緩緩走出天牢。
一行人正要跟著出去,歐陽豔絕忽道:“少穎,今日之事,只能有六個人知道,若是多了一個,我要你腦袋。”頭也不回,徑直而去。
柳少穎連連稱諾,過得片刻,才回神暗暗盤算,教主口中的六個人除了教主、孫尚商、古翼塵和歐陽靜珊,剩下的兩個,自是自己和趙含香。柳、趙二人得知自己不用自殺而死,均忍不住朝著教主離去的背影跪地謝恩,一想到要處死密道中十餘教眾,又忍不住毛骨悚然。
石火光陰,轉瞬又是一秋,其時正值仲秋,賀蘭之巔已是碧影丹霞,落櫻紛飛。山崖斜壁處,三間茅草屋旁,兩個人刀劍相抵,紋絲不動,正是古翼塵和歐陽靜珊。歐陽靜珊一頭柔絲隨風輕舞,手中長劍清越之音穿雲裂帛,回聲悠遠,古翼塵一身素衣白衫,昂立峭壁,右手緊握青龍偃月刀,凝望著歐陽靜珊。
良久,兩人相視而笑,各收兵刃,古翼塵笑道:“珊兒,總算練成了,這招叫什麼好?”歐陽靜珊道:“這飛花劍十三劍法,第一招‘春暖花開’,第二招‘花枝招展’,第三招‘鳥語花香’,第四招‘百花爭妍’,第五招‘遍地開花’,第六招‘步步蓮花’求輕求快,乃是融入我輕功所得,第七招‘春花秋月’,化裁你‘青龍偃月刀刀法’而來,第八招‘八花九裂’,因為世上之花皆瞬間凋謝,往往妖豔而無常,此招為彌補前七招的紕漏和不足。第九招‘花團錦簇’,第十招‘分花約柳’,第十一招‘火燭銀花’,第十二招‘移花接木’,將我的輕功與你的刀法相融互生,使劍法中有刀法之厚重,刀法中不失劍法之輕快,”說到這裡,微微撅起嘴,嬌聲道:“不行不行,前面十二招名字都是我起的名字,最後一招,一定要你來起。”
古翼塵皺眉苦思良久,半晌才道:“這飛花十三劍法乃是你我二人隱居於此時所創,就叫‘柳暗花明’如何?”
歐陽靜珊站起身來,一邊踱步一邊道:“‘柳暗花明’雖有隱居之意,卻總有出世之感,不得隱居真意,不好,再想想。”古翼塵又苦思冥想半晌,說道:“我腦中轉來轉去都是前十二招的名字,實在想不出來了。”歐陽靜珊伸伸手觸了觸他鼻尖,說道:“真是笨!”轉過身一面踱步一面道:“此劍法乃是你我合練而成,既不為爭名邀譽,也不恃此橫行天下,此劍法能進能退,攻守各半,有緩有疾,時輕時穩,看似中庸,鈍中藏鋒,無懈可擊,不如就叫‘鏡花水月’,如此既得隱遁江湖之意,又得刀劍合一之精神,你說好不好?”古翼塵哪有異議,連說“妙極”。
兩人在草屋之前,山崖之巔一爿巨石上相偎而坐。那巨石溜光,一塵不染,兩人顯常常坐在這裡眺望落霞,看日杲雲出漸隱。古翼塵望了一會落日,俯首歐陽靜珊,只見懷中人綠裙墜地,黛眉添秀,紅唇輕啟,也正深情地望著自己,他心中一動,忍不住湊過嘴去吻她雙唇。夕陽如血,將歐陽靜珊雙頰照得緋紅,她別過頭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