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忍不住大笑起來。
古鉞聰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滿臉疑惑看著他。玄顛道:“你我一見如故,我果然是想做你徒弟,你若不信,我……我現在就向你磕頭拜師。”說罷飄落在地,撲通一聲跪在古鉞聰面前,咚咚咚磕了八個響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古鉞聰吃了一驚,忙道:“你快起來。”
玄顛道:“你不認我,我……徒兒就不起來。”
古鉞聰說道:“我不過十三歲,你已經五十多歲,比我爹爹還大,這怎麼成,你快起來。”
玄顛道:“這才妙哪。你快叫我乖徒兒,讓我高興高興,快叫啊。”
古鉞聰將信將疑,說道:“我做了你師父,你可不許欺負我?”
玄顛道:“天底下哪有徒兒欺負師父的道理,徒兒從今往後一定乖乖聽師父的話,師父說往東,徒兒絕不往西,師父說吃肉,徒兒絕不吃素,你快答應罷。”
古鉞聰聽他語氣竟是極其誠懇,心道:“他脾性古怪,但總不是壞人。”試探道:“你……徒兒起來罷。”
玄顛大喜起身,還怕古鉞聰反悔,說道:“師父,弟子可是磕過頭的,你可不能將我逐出師門。”
古鉞聰道:“不逐就是。”
玄顛在一大缸中尋得些煮好的豆皮竹筍和蔬菜,各自胡亂吃了一些,玄顛道:“師父,吃飽喝足了,我教你武功罷。”
古鉞聰道:“你會些什麼武功?”
玄顛四下一張望,說道:“師父跟我來。”一手抓起三五個饅頭塞進懷中,正待要走,古鉞聰道:“我們走了,要是那人再折回來下毒怎麼辦?”
玄顛皺眉想了一想,忽而一掌拍出,將一滿盛粥飯的大缸擊得粉碎,說道:“走。”古鉞聰道:“這就成了?”玄顛道:“是啊!”拉起古鉞聰就往外走。
古鉞聰只覺眼前一黑,只覺兩旁物什風馳電掣向後倒退,他被林中槐攜下山過,暗道:“這小和尚的輕功,比林叔叔不知高出多少,只怕比白伯伯還要高出好幾成。”只一瞬,兩人已穿過兩個迴廊,三扇大門,到了積香廚十數丈外。玄顛大叫一聲:“來人啊,廚房有賊。”呼聲一落,四圍火把齊明,一齊向積香廚而去。玄顛道:“他們看到滿屋粥水,知有人來過,不敢再怠慢。”
兩人越走越黑,古鉞聰見並非是通往水溝的路,說道:“你要帶我去哪裡?”玄顛道:“徒兒知道一個極隱秘的去處,玄悲老兒在寺中做方丈做了幾十年也不知道。”
說話之間,兩人左穿右折出了房屋,到了一片茂密的銀杏林之中,夜色正濃,皓月當空,但見:
北風輕嘯向長天,秋月清朗照峰巒。
野樹長身矗雲際,險嶂卓立笑紫淵。
黃蓋寥廓少高鳥,峻極蒼茫盡塵煙。
穹窿玉闕何須問,紫電青霜決陣前。
兩人奔了約莫一炷香辰光,最後在一峭壁前定立。古鉞聰向前眺望,但見足下霧靄蒸騰,雲煙縹碧,半丈之外便是筆直的懸崖,凸溜溜的巨石直插入霧靄之中,說道:“這裡是絕路,我們來這裡幹麼?”
玄顛手指山崖道:“師父,這裡怎樣?”
古鉞聰道:“什麼怎樣?”
玄顛道:“徒兒在這裡住了四十多年啦,還從沒來過客人,你是第一個,師父,跟我來。”說著輕輕一躍,徑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古鉞聰嚇得倒吸一口氣,雙腿一軟,一屁股蹲坐在地。
玄顛的聲音自懸崖下傳來:“師父,跳下來,徒兒接著你。”
古鉞聰聽得聲音,舒了口氣,好容易站身起來,鼓起勇氣挪至崖邊,伸長脖子小心翼翼向崖下張望,夜色之中,除卻空幽的雲霧,哪看得見底?
良久,古鉞聰退回一步,戰兢兢道:“你快上來,我們出寺去慢慢商量。”玄顛道:“都到家門口了,幹麼不進去坐坐?”話音方落,古鉞聰猛覺腰間一緊,未及回神,整個人已然凌空,身子如巨石般跌墜而下。他雙手下意識亂揮,盼著抓住半根救命稻草,這一揮一抓之際,又下墜數丈。突然間砰地一聲,古鉞聰陡然停止下墜,睜眼一看,自己腰腹被一根麻繩吊著,懸在一片雲海中,身下雲霞蒸騰繚繞,黑洞洞的不見盡頭。
原來,筆直的懸崖上裂開了一條長長的石縫,勉強可以伸入五指向左攀援,綁在古鉞聰腰間的,不過是玄顛腰上的一根破布腰帶。
古鉞聰見那破布腰帶顫顫巍巍,隨時可能撕裂,大叫:“瘋和尚,快放我上去!”玄顛身形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