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闢塵跟著張木槿,看著小鎮中人煙忙碌,且笑:“這裡也是好一副紅塵畫卷,與那贛老城又是不同了,人慢慢,路茫茫,清風細雨,田中有秧。”
張木槿笑笑:“自是不同,這裡是村落,比不得那大城池中,不過勝在清靜無事,閒暇時,遊桑田過溪江,倒也樂的歡快。”
李闢塵頷首:“不錯不錯,也是好個人間,真是好個人間。”
“噗呲。”
張木槿笑了一聲,那素手一捂朱唇,只對李闢塵道:“小道爺如今修行多久,怎麼說的話,像是個老成持重的知命人?”
人壽五十而知天命,李闢塵聽得她言,又想自己曾經過往,一世二十載,兩世如雲煙,如何不能稱這好個人間?
當下,抖袖一笑:“若是說我,那也曾去過洛梁,也曾見過魏王;那仙狐洞外,也見神魔道光;那洞天之上,也曾化風取江;那百獸林中,也曾萬獸嘯響;那南山北海,也曾依山觀瀾;那大漠天寒,也曾與無心一講。”
“那天外河上,也見龍嘯天還;那紅楓林中,也聽萬劍齊鏘。”
“那疊陽關前,也與二友聚陽;那八卦爐內,也被神火煉漿。”
“那帝山天外,也逢四聖天將;那太華峰上,也得峨眉山颺。”
“那紅塵來去,也渡三魂冥嗆;那雷化大州,也遇黃家天涼。”
李闢塵一番言語,張木槿聽得微微一怔,而後便是輕輕一笑,只是搖頭:“小道爺多是說笑,且不聞修道修心,話不得亂講。”
此言一落,只聽得一聲大笑迴響!
“我如何亂講?是你認不得真陽!”
李闢塵腳步一頓,只這時,一道氣息悠揚,那張木槿猛然頓住腳步,回眸相望,只見李闢塵頭頂之上,黑白相聚,化道玄光。
一朵道花悠悠,輪轉不定,黑花白蕊,如看大道陰陽。
張木槿面色陡然一變,死盯李闢塵:“人仙!”
“如何驚詫?你不也是人仙?”
李闢塵眼中,陰陽二瞳再轉,那四方處,凡人俱不見他們,此時張木槿頭頂,一朵道花飄起,虛幻留影,是木槿之花。
名與花對,花留人言。
人仙對人仙。
張木槿目光驚移:“何方的人仙,為何入這紅塵?”
李闢塵搖頭笑起:“何方的人仙,為何留戀凡間?”
張木槿一陣無言,好半晌,收了頂上一花,再看李闢塵,只是一嘆:“跟我來吧。”
見她如此,李闢塵也收了道花,此時二人離去,不染半點塵埃。
兜轉一番,至其中一院,張木槿推開了門去,回眸一望,心中不明,只對其中喚一聲:“爹爹,有個道爺要找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緣法來,大夢見仙,道山老,不認真陽
門戶裡,那屋房中,一位老人靠在竹椅上,他年歲看上去約莫是知命之上,此時聽見張木槿的話語,便睜開眼來,向側方望去。
映入他眼中的,是個玄裳白袍的小道爺。
李闢塵見這老人,目光輕轉,卻微微一定,見這老人氣血不升,看其眉心陽氣虛幻,那肉身腐朽老去,顯然時日不多。
便是不出十年,當會駕鶴而去。
“不是仙家,只是個凡人罷了。”
張木槿既稱這老人為爹爹,李闢塵原以為,這老人家當是個有道的高人,隱世的法仙,卻不料只是個肉體凡胎的人兒罷了。
嘴角微動,打個稽首,此時李闢塵還不曾說話,那老人卻站起身來,目光上下打量他,又轉過頭去,對張木槿道:“女兒,他可是自遠方而來?”
遠方?有多遠?
張木槿微微一怔:“不曾問,只是小虎和我講,這是來找爹爹的。”
她話語微微一頓,又言:“卻不料還是個有道的仙家。”
這話出了,這老人那渾濁的雙目中陡綻精光,只是上下打量李闢塵,過盞茶,拱拱手:“不知小道爺從何處來?”
李闢塵聽他這般問,便也開言:“貧道李闢塵,若說來處,那距此處一千六百多里,有座山,那山喚作峨眉山,貧道便自那……而來。”
老人又抱拳,顫巍巍:“可已位列仙班?可得人仙果位?”
李闢塵不言,頭頂上顯化一花來,黑梅白蕊,陰陽輪轉。那身軀外,純陽雲起,血鳴雷震,那手掌處,如玉如冰,骨中琉璃已起。
“是,是,就是這朵花了!”
老人忽然變